展昭自顧吃著,唇角浮起一抹淺笑,不知白玉堂去廬州府何事,又尋了誰的晦氣。自己前日晚間亦曾路過江寧,竟是錯過了。
正在一個人亂想,卻聽的鄰桌似是當地漁人模樣的兩人小聲嘀咕:“吹牛,昨日明明見五爺在太白樓與人鬥酒來著,怎麼會在廬州府呢?”
“就是,吹牛吧!廬州府和咱鬆江府那麼遠,一天怎能趕得到。”
因那江湖人談笑聲太大,並未聽到這邊兩人嘀咕,展昭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看那江湖人樣子,雖然應是不入流的角色,但是卻並不像是說假話,而這漁人就更加不像。總不成有兩個白玉堂吧?
思慮及此,展昭心念一動,匆匆用罷了茶飯,起身來到那江湖人桌前,雙手抱劍淺施一禮“這位兄台,可否詳細見告前日相遇錦毛鼠之事?”
那江湖人看了看展昭,見他器宇軒昂,雖略染風塵但並不能遮其俊眉朗目的灼灼英氣,忙起身還禮“兄台請坐。”
展昭撩袍坐了,卻聞那人道:“兄台為何要打聽那錦毛鼠之事,可是與其有所過節?”
展昭略笑了笑“兄台誤會了,在下不過覺得似乎與兄台所說之人曾偶有謀麵,因此動問。未知兄台可否見告?”
那人聞得展昭說曾與錦毛鼠白玉堂有所交道,眼中滿是崇敬之色“不知兄台想要知道何事?”
展昭正色道“在下想請問兄台,當時事情詳情如何,那人是何模樣,可曾親口說自己是白玉堂?”
那人聞聽展昭此言,大是惱怒“兄台此言是不信我等了?”
展昭忙道:“兄台誤會,在下隻是覺得兄台所說之人頗似在下一位朋友。”
那人再次打量了下展昭,看他不似說謊,便緩和了語氣說道:“我等當時是在廬州府外一片曠野之中遇見他的,雖然他沒說自己是誰,但是與他對峙的黑衣人卻是叫過他白玉堂,鄙人當時雖然離得遠,但那一聲卻是絕對不會聽錯的。”
“不知那黑衣人是什麼樣人,兄台可識得?”展昭道。
那江湖人道:“那些人我卻不識得,隻是聽白五俠叫那為首之人魏前輩。”
展昭心中明了,看來是那姓魏之人又找上容錚了,心中擔心,因此問道:“卻不知他們戰果如何?”
一聽問及戰果,那人又來了精神“要說這白五俠真不是蓋的,那功夫絕對一頂一的好,隻是對方人多,白五俠又似乎不願戀戰,因此隻是交手二十幾合就脫身去了。”
展昭終是放下心來,叫過小二連同這桌的帳一起會了,拱手而去。
出了茶寮,展昭上馬,奔馳了沒多久,便見眼前茫茫一片水蕩,六月蘆葦正是長的茂盛的時候,一片白水中間或大片蔥綠的蘆葦,煞是喜人。
展昭深吸了口氣,畢竟是水邊,雖然豔陽依舊,空氣卻多了份清新,夾雜著滿目綠意,讓連日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些。正望間,一隻烏篷小船悠悠劃過來。
“岸上可是展大人?”船未靠岸船家招呼之聲卻已傳來。
“正是在下,不知老丈如何稱呼,卻又為何識得展某?”展昭微拱了拱手,問道。
正說間,船已靠岸,那老丈忙回禮“小老兒姓張,卻是並不識得展大人,是前幾日我家公子收到展大人的飛鴿傳書,估算展大人大概這兩日能到,特地囑咐小老兒每日在此恭候展大人的。”
展昭聞言淺淺一笑“如此,有勞張老丈了。”
張老漢道“展大人說哪裡話,折煞小老兒了,快請上船吧。”邊說便要搭踏板。
“老丈不必麻煩了。”展昭說著伸手扶住正待彎腰拿踏板的老丈,人卻是已然躍在船上了。
張老丈心中納罕,不說這份落船不晃的輕功,單就眼前這人斯斯文文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讓陷空島心高氣傲的白五爺也甘心束手結交的禦貓展昭,況且又是這樣溫潤有禮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四品官員?實在不像。
“老丈,我們走吧。”展昭溫言道。
張老丈一驚,忙收斂了心神,撐起竹篙“展大人還請艙中稍坐,很快就到的。”
“無妨,在下站站就好。”展昭站在船頭溫言道。
張老丈再見他溫雅笑容,不覺放鬆了很多,一邊撐船一邊和他隨意閒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