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又想起當年自己剛剛跟隨大人,狸貓換太子一案時初遇梅娘,亦是隻顧得自己躲過那帶毒飛鏢,卻誤傷了她。雖並未釀成大錯,隻是如今想來卻仍甚是遺憾。好在這幾年跟隨大人和先生,經了些曆練,終究明了不能單憑一腔熱血,行事間總算更加周全沉穩了些。
月華見展昭陷入沉思之間,臉上淡淡笑容,果然是傳言中南俠溫潤儒雅樣子,隻是眉宇之間一股英氣,眸中亦透出對信念的執著堅定。月華看著不禁在心中歎息了聲:“或者人所謂南俠的端方謙謹,隻因並未曾了解他。他之不辯不解,恐怕並不是因了其隱忍,而是一種源於骨子裡的不屑對庸俗世人言其誌的傲氣。”
這時,卻聞得外麵略有嘈雜,丁兆蕙方要起身去看,正有下人來報說:“陷空島大火!”
聞聽此言,三人忙出了花廳去看,果見陷空島方向火光彌漫。
待得三人趕到陷空島之時,卻是一片嘈雜混亂,因為有人刻意放火,火勢非小,範圍又廣,島民叫嚷著到處救火,卻不見陷空島幾位當家出麵主持。
情況詭異,三人直奔盧家莊,遠遠便聞得打鬥叱喝之聲,待到看到院中景象,不由都是心下一驚。
來犯之人全都身著黑衣,青狼麵具遮臉,除了正在院中與陷空四鼠纏鬥的十三四人之外,更有不下二三十人與陷空島家丁下人鬥在一處。閃爍的火光伴著彌漫的黑煙,模糊可見地上已有許多屍體,家丁雖然略通拳腳,但是畢竟比較粗疏,與這些江湖人相較起來,吃虧太多。
看著眾多家丁不停倒下,四鼠已然殺紅了眼,怎奈每人都被至少三人圍攻,已是人人掛彩,如此自保猶是不及,又哪裡有暇他顧。
三人見此情景,不及多慮,提劍接下與家丁戰在一起的眾人。這些人的麵具全是墨黑底色,與和四鼠纏鬥之人的紅底或銀底有所不同,看來這是區分他沒們地位的標誌。
黑底麵具代表的大概也不過是嘍囉一類,雖然和陷空島家丁比起來他們占了很大優勢,但是遇到展昭等人就馬上被逆轉了形勢。
不過盞茶功夫,眾人已是被收拾的七零八落,所不同的不過是遇到展昭和月華的或被定身或被重創,所幸都留得條命在,碰到丁兆蕙的卻是死的多活的少了。
展昭方擊倒一人,閃眼間卻見一柄飛刀已到蔣平身後,心下一驚,劍鞘脫手而出擋開飛刀,人也隨後而至。
未幾,丁兆蕙和月華已經把這邊都料理完畢,再看那邊,四鼠得了展昭之助自是輕鬆不少。展昭一柄長劍使得圓轉如意,火光給他俊朗的臉鍍上一層淡淡暈華,折射出一種佛性的光輝。
巨闕行雲流水,左擋右格,輕鬆解去四鼠之危,時而傲嘯出手,卻總是留情三分。一片狠戾廝殺中,冰寒長劍映出他眸底兩簇火花,卻是對眾生的悲憫與無奈。
“風雷九轉”、“銀河落雪”,這兩式收容的是眾生百態,人間哀樂。怎奈!對方卻並不懂這劍式中的容讓與勸善之意,仍是拚死狠撲上來,當又一蓬鮮血飛起,展昭終是一式“平地風雷”,長劍環出,尖利劍氣風雲而起。
......塵埃落定。
展昭傲然孑立,火光獵獵齧著他的長劍,緊抿的薄唇,冷硬的眼角,昭示著他對正義的守護,一種英雄立於天地,決不允許宵小逾越,雖悲憫眾生,卻利劍除魔的決絕。
丁兆蕙怔怔看著展昭,這個人如此陌生,絕不是白日與他比劍的那個,此時看來,那時的他倒像是與他喂招,甚至是陪他玩鬨。展昭,他的胸襟有多寬廣,他的劍就有多強。他的劍或者已經超越了劍術,而隻是劍意,一種植入骨子裡的強勢,你無法窺測他的高度。
或者,終有一天,有一人,能擊敗他的劍,但是,隻要他的精神不滅,劍意就絕對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