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讚謝可陽相貌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文人墨客對她頗有成見,話到口中亦是“花瓶”二字,她還從來沒聽過誰將這句話說得彎彎繞繞,得拐一個彎才能明白。
“謝謝……”
謝可陽垂下腦袋,心裡覺得自責,她不該對南方人抱有成見。
就算幼年之事給她留下深刻陰影,可是這和懷陽王有什麼關係?並非所有南方人都像幼時那個小蠻子一樣,而且自己分明詆毀侮辱了懷陽王,他還大人不記小人過為自己解圍,越發顯得她小家子氣。
一會兒找個機會單獨向他道歉吧?
謝可陽瞄了眼謝倦和太子殿下,得避開這兩個人才行,否則讓謝倦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忐忑半月的心情終於變得輕鬆,謝可陽恢複往日活力,讓小星子回馬車取了風箏過來,打算趁著天氣不錯去放風箏。
“可陽,你如今十七歲,可有心儀的公子?”太子殿下不知為何問起這事。
謝可陽小口吃著糕點,“誰敢娶我啊?家裡有個這麼凶的哥哥。”
謝倦抬手給她額頭來了一下,“與我何乾?”
謝可陽捂著額頭忿忿不平看他,“你看!動不動就打人,誰敢給你當妹夫?”
謝倦懶得和她多說,彆開頭眼不見為淨。
太子失笑,“不妨事,你若喜歡哪家公子,與本王說便是,替你向父皇討一封賜婚聖旨還是能做到。”
“不行。”謝可陽搖頭,“那豈不是和孫思曉一樣?”
“那又如何?父皇不是率先詢問過阿倦的意見嗎。”
謝可陽將頭搖得更厲害,“那人家要是不同意,我豈不是和孫思曉一樣丟臉。”
“你啊!”太子恨鐵不成鋼,“那你何時才能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以後給太子哥哥當妃子!”謝可陽語出驚人,震得太子一口茶險些噴出來。
沉默不語的肖培風忽而抬眸,瞧了眼對麵的太子。
“胡說八道什麼!”太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謝可陽正欲說話,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她麵前,指尖放著一張青色手帕,“謝姑娘,擦擦嘴。”
“哦。”謝可陽想起自己不堪入目的吃相,略微感到羞赧,接過手帕,“多謝王爺。”
太子殿下大概看熱鬨不嫌事大,又將話題引到謝倦身上。
“阿倦你也老大不小,怎麼還不尋思娶妻納妾呢?”
謝倦道:“臣無心情愛。”
“那就延續香火。”
“臣遲早要遠赴邊關,莫要耽誤了他人時間。”
“你啊!整天隻知道打打殺殺,榆木腦袋!孫家小姐雖然不似一般女子柔情蜜意,與你倒還算般配。”
“不配!”
說孫思曉和謝倦般配,謝可陽第一個不同意。
“她和我哥一點都不配!”
謝倦瞥她一眼,“我自然配不上孫小姐。”
謝可陽不滿,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太子殿下揶揄道:“可陽,兄長遲早要娶妻生子,不可這般任性啊。”
“我不是不讓哥哥成親,反正、反正孫思曉就是不行!”
“為何?”
“總之、總之……”
謝可陽說出所以然來,乾脆擰著眉頭不再說話,然後看向肖培風,問道:“王爺,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太子殿下眉頭微揚,“這是作甚?”
肖培風眼神帶笑,“好……”
“王爺!”
就在這時,一位侍衛模樣的人跑進亭中。
謝可陽晃眼看見那人手上沾滿鮮血,嚇得身體一哆嗦往謝倦那邊靠去。
肖培風臉上笑意微斂,“彆過來,把血擦了。”
“啊?是!”
侍衛將手背到身後,隨意在衣服上抹兩下。
“怎麼回事?”
侍衛道:“來時路上撞見兩個奴才謔稱王爺,屬下就給了他們一點教訓。”
謝可陽臉色泛白,懷陽王的謔稱除了“南蠻子”還能有什麼?而且看侍衛手上的鮮血哪裡隻是一點教訓?
謝可陽好不容易落回肚子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兒。
若是讓此人知曉自己也曾對懷陽王不敬,那豈不是……
她心臟一跳,不敢繼續逗留,提起裙?留下一句話就逃之夭夭。
“臣女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