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可陽接連三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今自己和懷陽王的婚事已是鐵板釘釘,出爾反爾隻怕會惹得皇上不快,那便真是自尋死路。
謝可陽時常讓府中小廝前去打探那日張栩被帶走後的情況,隻不過胡侍衛做得十分隱蔽,無人可知發生何事。據說張栩被帶走兩個時辰後被馬車送回張家,再也沒有出過門,也打探不到任何情況。
懷陽王對張栩動用私刑,京城人儘皆知。隻是張栩言語招惹在先,還免去天機閣走一趟,儘管如今不知死活,文人墨客卻都誇讚懷陽王處置得當。
若是那些誇讚之人站在謝可陽麵前,定要啐他們幾口唾沫,罵一句趨炎附勢,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第四日,謝可陽向懷陽王府遞了帖子,邀約望月樓一同用膳。
婚事必然不能再改,謝可陽隻能儘量緩和自己和懷陽王的關係。
然而帖子遞出去沒多久,胡侍衛禦馬趕到謝府,稱懷陽王近日常伴太子身側,商議國家大事,一時半會抽不開身,不能應約和謝可陽的一起用膳。
“哦,國家大事要緊。”
“請謝二小姐見諒。”
“沒事,讓王爺忙吧。”
謝可陽倒不是多想和他見麵,就是見不著他,不清楚他的態度,心裡總是七上八下,後續幾日都差人上懷陽王府詢問,懷陽王不是沒時間就是臨時有事,到後來謝可陽也因為婚事忙碌起來,兩人更加沒了見麵時間。
三月初一,四皇子與刑部尚書嫡女孫思曉大婚。
京城家家戶戶貼上喜慶的窗花,鞭炮從早響到晚,所有朝臣及其家眷進入皇宮觀禮,五百輕騎護送花轎入宮,金絲帷幔迎風飄揚,五顏六色的花瓣被隨行侍女拋灑在半空,嗩呐與琴瑟共鳴。
四皇子穿著鮮豔紅袍,□□高頭大馬,戴著象征設身份和權威的頭冠,走在隊伍最前端。孫家為孫思曉準備的紅妝雖不如十裡那麼誇張,依舊是一眼望不到儘頭,
孫思曉風風光光被迎進了宮,朝臣及其家眷恭恭敬敬地觀禮。
“恭祝四皇子殿下、四皇妃殿下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千歲千歲千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恭祝陛下、皇後娘娘喜得良媳,萬歲萬歲萬萬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伏龍殿前響起,數不清的朝臣跪拜在地,密密麻麻看過去如同排列整齊的棋局。
“朕與眾愛卿同享喜樂,平身。”
“多謝陛下!”
觀禮結束後,眾人被帶到盤虎宮等待最後的晚宴。
謝可陽跟在父兄身後,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一邊向人群中張望。
懷陽王與太子極其幾位皇子公主同行,他們一路有說有笑,氛圍相當和諧。
太子薑鴻羽回身朝他們看了一眼,和謝可陽眼神撞了個正著,旋即不懷好意地撞了撞肖培風的胳膊,示意他往後看。
謝可陽沒來得及移開視線,與轉頭看來的肖培風四目相對。
中間相隔行人太多,十分熱鬨嘈雜,肖培風瞧見她先是愣了片刻,旋即彎起眼睛露出笑來,算是打了招呼。
算起來,謝可陽快有十日不曾與他見麵,猝不及防看到他舒心的笑顏,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孫思曉和四皇子的成婚後,緊接著就是她和懷陽王的婚事,不知會不會像今日這般熱鬨,光是站著觀禮就讓她渾身酸疼不已。
“啊!”謝可陽沒看前路,謝倦不知何時駐足,她一頭就撞了上去。
這廝從小習武,渾身肌肉硬得很,跟堵牆似的。
“看路。”謝倦斜睨她一眼。
“知道了。”謝可陽捂著額頭沒好氣地說。
前往盤虎宮途中,看到幾張熟悉麵孔,謝可陽想湊上去打招呼,被謝倦一個眼神瞪了過來,隻好耷拉著腦袋跟在他身後。
進入盤虎宮,眾人被帶到各自位置上。
謝家座位被安排在殿內,左邊位置就是當朝丞相魏安。
“義父!”謝可陽小聲跟丞相打招呼。
魏安年過半百,頭發白了大把,聽見聲音斜她一眼,“你且安分些。”
魏安和娘親曾是青梅竹馬,後來娘親與爹成婚後生下謝倦和謝可陽,魏安就認做了他們的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