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嬈來到了新學校。
同學們都很不友好。
嬈不屑地冷哼。人,都是這樣。
身邊的座位被拉開,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男生坐了下來。
“你好,我叫昔,以後就是同桌了。”
“嬈。”她沒有轉頭,隻是側側身子。
男生乾淨的臉滿是笑。“很好聽的名字呀。”
“……”嬈自嘲著搖頭,想著怎麼解釋,“這是壞女人的名字,我就是壞女人。”
“真的嗎?”昔的棕發在陽光下閃耀,眼裡也是暖暖的。
嬈垂下眼,不在多說。
那種笑,太刺眼……
書法課。
嬈退幾步,微笑著欣賞自己的字。
很美,不是嗎?
伸手夠墨汁,飛灑出無儘的綢帶。
黑色,在白色中蔓延,肆無忌憚。
嬈緊緊握著拳,嘴角不自主的抽搐。
為什麼?為什麼引以為豪的東西都會離自己而去呢?
蒲公英的花心,不斷告訴自己要高興堅強,卻終究在所有花傘離開後,悄然墜落。是承受不了孤寂嗎?還是說,心甘情願的解脫……
慌亂地扶起瓶。眨眨眼,淚,逼了回去。
“你…有沒有餐巾紙?”
昔不答話,隻是從衣袋中拿出Nepia。
“……謝謝”
繞接過紙巾。冰冷的手感受到了一絲溫度,有些留戀,卻還是移了回來
很久之後,嬈就一直在想,當時他為什麼不安慰自己。
“傷心的時候,彆人越是安慰就越會委屈,到時隻會浪費我的紙巾而已。”昔聳著肩回答。
“你也這麼覺得?”嬈盯著他,神色怪異。
昔眨眨眼,“當然,我一直這麼想的。”
嬈默不作聲。
半晌,她開口,“………和他很像”。聲音輕,好似說給自己聽。
“………”昔沒說話,不知是否聽見。
沉默,無儘的那種。
於是,時間變得快起來。生活重複著,亦真亦幻,縹緲不定。
那天,放學,樓梯,還有,摔倒。
昔跑過來,扶起不能站立的嬈。
“嘶…”她不禁吸氣。因為真的很痛。
昔俯身看嬈的傷。血,靜靜向外滲。星星點點,蠱惑地閃著。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他責備了一句,輕輕吹著傷口。
嬈渾身一顫,卻沒有躲閃。
她喜歡被嗬護,她很怕寂寞,非常。她需要一個能讓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當然,那個人也有義務被她傷害,狠狠地傷,傷得體無完膚也會笑著拚命地保護她,笑著說“我好幸福”……
血還是在流。
第二次,昔掏出Nepia,為嬈清理傷口。
Adidas的香水味拂過她的臉,她貪婪地吸。
“走吧,我送你回去!”昔一如既往的笑著,帶著些許寵溺。但他明白,寵溺背後的東西是不能見光的,隻能一個人對著自己說。
嬈抬眼,笑了,笑得純淨無比。“好啊,到我家去坐坐吧!”
“…恩”
偎在昔懷裡,嬈還是笑著,掩蓋一切的笑著……
嬈開始敞開心扉,開始笑----隻對昔。
昔高興,也悲傷。他知道自己的角色。
隔壁班轉來的葤才是她的結,或者說,劫。
嬈愛的是他。
在昔麵前,她毫不避諱。她一次次給他希望,卻一次次在他鼓起勇氣的時候,微笑著輕輕地撲滅它,在他心裡留下深刻的傷疤。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會為我高興,對不對?”
“恩,你們很般配的。”每每他總是這麼溫柔的回答著。因為隻有這樣,嬈才會笑,她心愛的人才會笑。
這對他是仁慈的。嬈想著,也自我安慰著。
幾周之後,嬈做到了。
葤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向全校宣布-----
嬈,是他的!!!
然後,他霸道地拉過一旁的嬈,吻了她。
台下噓聲一片。
“嬈,我們交往吧!”
六個字,通過麥克風傳遍全校園,尖叫連連。
嬈沒有激動,雙手環胸,一雙眼望進葤的眼底,品嘗那份貪戀。
葤詫異,下巴緊繃起來,“怎麼,你不願意?”
嬈的手撫上她的臉,扯開嘴角,笑意更濃了。
“我是你的!”
語氣堅定,毋容置疑。
又是一個吻,感覺,是幸福。
台下,昔微笑著。
風吹過,白色風衣獵獵作響。修長的身影略顯單薄。
騷動的人群中,他佇立著,安靜的可怕。
昔抬頭望天。
“………下雨了誒…”
透明的水滴無言的滴落……
淚……麼?
那晚,昔去了pub。
沒什麼人,有些冷清,昔跳了最邊的位子。
音響很破舊,傳出的聲音沙啞,破碎。
“兩瓶Vod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