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第二天,校門口。
“你看那個人。”我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周圍,聽到剛剛經過的那一對女伴壓低了聲音在小聲議論著:“他的眼睛怎麼怪怪的,好像是紅色?”
“笨啦你,隱形眼鏡嘛。”說話的是一個染著淺黃色頭發的女生,在人堆中特彆顯眼。
她叫李言。我轉過視線,繼續走著自己的路。
“你乾什麼去記住她的名字?”米莉站在校門口一臉囂張的望著我,習慣性的下了一個結論:“喜新厭舊的男人。”
我怔了一下,一時找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她站了一會,便不耐煩的翻著白眼走開了。
李言很意外的和我同班,進了教室的大門便看到她坐在座位上看著一本黃褐色的書,我走到她麵前,才發覺那居然是一本《周易》。
書看上去有些年份了,黃褐色不是書皮本來的顏色,而是年代久了才開始發黃。
“啊,你是早上的!”她順著書脊揚起臉來,滿是驚異的望著我:“這麼巧,居然同班啊!”
“你是……李言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
“這裡不是寫著嗎?”我指了指她旁邊放著的一個封皮精致的本子道。
“這樣啊……”李言一邊笑著回應我,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把那個本子收到桌膛裡。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動作,一邊自我介紹:“我是亞比•沃倫。”
“沃倫!”她忽然驚叫一聲,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我的衣角:“你叫沃倫?”
她意外的舉動讓我吃了一驚:“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沒有。”李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因為這裡是小地方,外國人很少見,轉學生就更少見了……見笑了。”
“沒關係。原本來到這裡以後我還在害怕語言不通,不過很高興有你這樣熱心的人。”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中的書上:“你喜歡玄學嗎?”
“業餘的愛好而已,現在的女生很多都喜歡這樣的東西啊。”她漫不經心的把這本書也丟在桌膛裡,大概落在了剛才那隻本子的上麵,發出很響的一聲。
喜歡神秘事物的女生的確很多,但是有精力去讀這樣一本高深難懂的書的,她大概是個特例。
“剛才的那個是……”我暗示那隻精致的本子:“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看你好像很看重它。”
“那個?是日記啊。”
第二節課快上課的時候,我才慢吞吞地從廁所出來,看到米莉在拐角處揚著下巴看著我。
“會在日記的封皮上寫名字的人,很少見對不對?”
“東西是人家的,想怎麼樣都無所謂吧?”我扭開水龍頭,把手掌浸泡在冰水裡:“米莉,怎麼到了這裡之後,你一直像對我有意見似的。”
“沒有。”這兩個字放在一聲不輕不重的冷哼之後,我歎了口氣,關上水流。
轉過身的一刹那間,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我麵前。短暫的眩暈之後,我後退了幾步才看清楚這張臉的樣子,有些泛黃,稚氣未脫。
“你顯得相當鎮定。”那張臉的主人不冷不熱地說。
名字叫江海納。
他接著說道:“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對吧?隻要看到對方的臉,就能讀到對方的名字。”
幾乎不給我任何插話的機會,他繼續說著:“你不要驚訝,我的身份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是討伐者。從祖先那裡開始祖祖輩輩的職責就是討伐你這樣的家夥。不過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想做什麼過分的事,我一定會拚儘全力阻止你的。所以我勸你在這裡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讓我抓住什麼把柄!”
我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如果現在還不回去上課,會被記缺席的。”
“你向我示威嗎?!”江海納站在原地大著嗓門叫道。
我聳聳肩膀:“起碼,我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
回教學樓的路上,我感覺到他一直在不遠處跟著我,保持著一段距離做勻速運動。對於討伐者我也是有所了解,歐洲十八世紀曾一度出現許多異類,討伐者就是扮演去找麻煩的角色,不過說到底,他們也隻是擁有先進反異武器的人類罷了。
在就要進到教學樓的一刹那間,我感到頭頂急促的風聲,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等我看清楚,卻隻有地上的血肉模糊。
身體被摔的粉碎,隻能從接近頭部的地方判斷出一縷縷淺黃色的發絲。
她是李言。
“啊!!——”背後的人扯著嗓子叫起來,這一聲叫喊,把所有正在上課的學生全嚇的毛骨悚然。
我盯著李言支離破碎的屍體,沒有時間去注意他是不是腳軟在地上,如果不是那縷與常人不同的淺黃色發絲,也許我根本看不出這是不到3小時前正和我笑著聊天的女生。
看著她的屍體,我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卻想不出到底奇怪在哪裡。
依稀的,在她破碎的手臂上,我看到一個淺淺的疤痕。刻著“Warren”。
我濺滿鮮血的白襯衫讓警察認定我是第一目擊證人,理所當然的被帶到了警署。
“你叫什麼名字?”為我做筆錄的是一個臉部骨架分明的大嗓門老警察,帶有濃重的江南口音,中指的左側有著一塊像被燒傷一樣的老繭,顯然握筆的工作做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扯了扯緊箍著脖子的領帶,看我沒回答,撇著生硬的普通話又重複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亞比•沃倫。”我答道。
“籍貫。”
“法國馬賽市。”身上濺有血跡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即使血漬早已經乾了,穿著這樣一件衣服在身上還是很不舒服。
老警察愣了一下,放下筆瞪大眼睛看著我:“你是外國人?”
我盯著他答道:“是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