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青內心的愧意,再次被秦之墨這句話勾起。
沒錯,這樁婚事秦之墨是被動的,她在利用他。
秦之墨年幼時父母都在國外,家裡就一個保姆,保姆拿錢辦事,隻管他是否吃飽穿暖,他童年為數不多的親情,是從老爺子那得到的。張芷青知道自己的品德,也知道秦之墨的德性。就憑她那些年的所作所為,秦之墨沒掐死她就不錯了。
他說的那句“男人的床是隨便亂上的嗎”在她腦海中仍舊無比清晰。
如果沒有爺爺給他做思想工作,他可能會跟以前一樣,冷著臉對她說:“婚是隨便亂結的嗎?”而不是不怎麼走心的問她要不要跟他結婚。
“彆發呆了,開門。”
張芷青回神,習慣性上前,蹲到花盆旁找鑰匙。沒有找到,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回頭:“被偷了?”
“這裡。”
秦之墨衝褲兜揚揚下巴。
他兩隻手都拎著東西,騰不出手開門,張芷青起身站到他跟前,她的手指細細白白,貼著碎鑽的指甲亮晶晶,不情不願地伸進秦之墨褲兜。
以前秦之墨不讓她碰他褲兜,現在她還不樂意碰呢,張芷青動作不怎麼友好,故意掐了把秦之墨的腿,他腿部肌肉緊實,被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隻好吐槽:“男人婚前婚後果然兩個樣,結婚了,備用鑰匙也不給我留了。”
秦之墨沒在意她在說什麼,低頭盯著她的發頂。
許多年前,也是這幅畫麵。
曆史似乎一直在不斷重演,結局卻隻有一個。
無論多近的距離,張芷青都看不見他。
張芷青陰陽怪氣得正起勁,頭頂響起秦之墨冷淡的聲音:“你上次用完沒放回去。”
有這回事?
張芷青有時記性不好,她問:“我為什麼沒放回去?”
秦之墨輕描淡寫給出答案:“我強吻你,你跑了。”
張芷青:“……”
他為什麼可以麵不改色的說這種事?這還是當年那個拉拉手都會臉紅的男生?
秦之墨:“晚上十點十五分,還拉黑了我。”
張芷青:“……”
記性挺好。
秦之墨:“至今都沒放出來。”
就不放。
張芷青推門,秦之墨看了眼手裡的購物袋,側過身,避開她的腿將東西拎進去。
看他那生怕弄傷她腿的樣子,張芷青忍不住打趣:“你是腿控吧秦之墨?還是足控?你好變態哦秦之墨。”
秦之墨沒理她,他走進盥洗室,把她買回來的小東西規整分類,打開櫃子,一件件擺放整齊。
張芷青腦袋一歪,從他腋下鑽到他胸膛前,踮起腳尖,用臉蛋擋住他的視線:“喂,跟你說話呢。”
秦之墨的手還保持著放東西的姿勢,慢騰騰垂下眼。
張芷青笑容燦爛:“你到底是喜歡我的腿,還是喜歡我呀?說說唄,讓我再找點兒自信。”
她現在的樣子活像個渣女,心裡念著舊愛,肆無忌憚調戲新歡。
“還用找麼。”秦之墨說,“你已經自信到騎我身上了,還想怎樣?”
確實沒人敢坐秦之墨的腿,他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冷死,誰敢坐。
張芷青湊近他的臉:“我想聽你說。”
沒有安全感的人,喜歡用放縱來掩飾內心的脆弱,讓人分不清真情假意。
秦之墨答:“你。”
美女有很多,美腿不多。張芷青的腿,是秦之墨見過最美的。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這個人。
張芷青得意極了:“謝謝。”
秦之墨一雙冷眸漆黑幽深:“你呢,喜歡他什麼?”
有些記憶不能被打開,一旦打開,就會牽出萬千思緒。張芷青笑容一滯,眼尾的妖氣被打散,彌漫成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她喜歡顧琛什麼?她不知道。隻知道沒有顧琛,她早被毀了。
想到過去的事,張芷青頭腦冷靜下來:“那天的事,也是你製造出來的?彆想裝傻,我指的是他跟溫寧晗同在酒店的事。”
秦之墨皺眉。
張芷青智商不高,但當她執著於某件事時,就會發揮出驚人的智慧。
“是。”
秦之墨沒打算隱瞞。
他不想多生事端,謊言遲早會被拆穿,不如坦言。
張芷青接著問:“你跟溫寧晗合作?”
秦之墨:“沒有。”
那天林奈葉收到兩條消息,是兩個不同的號碼,中間隔了半個多小時。
秦之墨隻發了一條,那麼另一條就隻會是同樣得益的溫寧晗。她故意讓她發現的。顧琛顯然也被蒙在鼓裡。張芷青有點好奇他發現自己被出賣時的心情,是否還會覺得他的“晗哥”直率。當然,是以看笑話的心態。
張芷青:“那她怎麼會跟你同時給林奈葉發消息?”
秦之墨:“我不知道。”
張芷青點頭,她信他。秦之墨是個懶得撒謊的人,陪她演恩愛夫妻都累死他了。
背後鏡子裡的男女,一高一矮,四目相對,姿勢像準備接吻。
張芷青仰著頭,以低姿態施展出女王的高傲口吻:“你跟爺爺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她換了個新的問題。
秦之墨高出她一個半頭,卻絲毫沒有表現出高高在上,反而以一種虔誠的態度回答女王的問題:“我娶你,爺爺讓我接班。”
他會不會坦誠的太過分了?
秦之墨不缺錢,秦家也不缺資金,張芷青將信將疑:“你同意?”
秦之墨:“同意。”
他態度認真,不像作假。
她好奇:“為了爺爺的財產?”
秦之墨答:“為你。”
“為我什麼?”張芷青挺起胸脯,語氣咄咄逼人:“怕我被騙,被外麵的男人謀財害命?”
秦之墨不加掩飾對她智商的擔憂。
“是。”
張芷青承認,她有可能遭遇這種事,畢竟溫寧晗那種狼子野心都能在她身邊潛伏十幾年。
她又換了問題:“我家戶口本在你手裡?”
爺爺跟秦之墨的談話,張芷青聽了一些。
秦之墨看了眼幾乎貼到他身上的兩團柔軟。
“一定要這樣談?”
張芷青:“為什麼不能?”
秦之墨:“我會想上你。”
他現在越來越直白了。
張芷青認慫,後退一步,坐到洗手台上,纖纖玉指一抬,指指旁邊的椅子,秦之墨從善如流地坐下,她居高臨下,伸出手:“給我。”
秦之墨將她的手指按進掌心,表情冷靜:“民政局快下班了。”
張芷青氣急:“我是讓你還給我,不是要跟你去領證!”
秦之墨淡定:“為什麼不要?”
張芷青指出:“你算計我,我覺得你很危險,你就是最大的危險秦之墨!我不會跟你真結婚,死也不!”
秦之墨語氣從容:“我有錢,不貪圖你的財產,你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