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 少女又氣又羞的瞪了他一眼。(1 / 2)

春台記事 盛晚風 5472 字 8個月前

桑窈擰著眉,不高興道:“你在胡說什麼?”

桑茵玥幼時就愛戲弄她,後來她爹升官,桑茵玥雖不敢再像小時候那樣欺辱她,但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她跟那個五殿下交集不多。

那次他主動來跟她搭話,所言也都合乎禮儀,不曾暗示什麼。

她隻是不太喜歡那位五殿下看她的眼神,總覺得黏黏膩膩的往她身上掃,所以聽桑茵玥此言她下意識抵觸。

“胡說不胡說你且看著,你知道的吧,五殿下可是……”

她聲音低了低,道:“日後可能當皇帝的,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桑窈越聽越煩,不想理她。

桑茵玥又道:“聽聞你過兩日要去參加宮裡的千歲宴,你帶我一起去。”

桑窈:“這個我做不了主。”

桑茵玥不滿道:“同是桑家人,你自己有了好著落,這就不管家裡人了?”

“而且我就是想去見識見識,不給你添麻煩。”

桑窈垮著臉,煩,懶得理她。

桑茵玥掰了下桑窈的肩膀,威脅道:“小呆子,你若是不允,我就告訴我爹去,讓我爹去找你爹,你爹最聽我爹話了。”

桑窈聞言氣的回頭看她,怒道:“不許叫我小呆子!”

她小時候因為從娘胎帶出來的弱症,讓她在三四歲的時候沒有同齡的小娃娃反應靈敏,桑茵玥就愛叫她小呆子,後來她的病治好了,這個二姐姐還不改口。

“你去找好了,我爹才不會答應!我就不帶你!”

她知道自己嘴皮子沒彆人利索,說完這句後就把桑茵玥推了出去,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不喜歡桑茵玥其實並不僅僅是因這一件事。

在她幼時,父親還隻是太學書閣內一個小小的修書使,沒實權,更沒前途。

那時候父親在族中排第二,往上是天資聰穎的大伯,任職大理寺,往下是才學兼備的小叔,身居翰林院,前途無量。

那時候他們遭遇的苛待與白眼並不少,她因為性子軟又有病症,所以常常被戲弄。

記得有一次她因為被桑茵玥推了一把從閣樓摔下,直接摔破了腦袋,父親氣的帶著她去找大伯要說法,結果說法沒要到,反而被數落了一頓,他們背後說父親是懦弱無能的廢物,在府裡帶著孩子白吃白喝。

那時的桑窈年紀還小,不知道這話是怎樣的利刃。隻知道一向挺拔的父親彎了背,氣的臉色通紅雙唇顫抖,直到最後,父親都未曾抬起頭來。

如今父親官至四品,深受重用,處處幫襯家裡,再沒人提起從前。

但桑窈記得那天,記得父親彎下的脊背,記得他的羞愧,無助與失望。

她喜歡不起來這個家。

*

兩日後,雲銷雨霽,天晴如洗。

桑窈挑了件襯這好天氣的藕粉襦裙,乘著馬車進了宮。

宮內錦衣接踵,處處羅綺飄香,桑窈見了好幾個熟麵孔。

她們圍在一起低聲嬉笑,偶爾會有幾人跟桑窈打招呼。

桑窈一去人多的地方就總覺得束手束腳,她也不太會同人寒暄,客客氣氣回了禮後就自己尋了人不多的角落站著。

宮內一年要辦十來次宴會,她因為父親還有姐姐的緣故每次都要來參加,也早已習慣這些。

待會開宴,她隻要坐在父親身邊埋頭吃東西就好,什麼也不用管。

“咦,你今日怎麼過來了?”

“瞧你說的,太子殿下的千歲宴如何能不來?”

不遠處貴女們的說話聲傳入桑窈耳畔,她不欲偷聽彆人對話,正打算再悄悄挪遠些時,又聽見他們在說:“是為殿下而來嗎,我瞧你是為了那位吧。”

另一名女子被說中心思,嬌怯道:“胡說什麼……”

“不過我父親說他今日回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方才路過太極殿時瞧見他了……身如謫仙,這心似乎也如謫仙。”

“你們說謝公子當真就沒有七情六欲嗎?”

桑窈大致清楚這說的是誰了。

她不由腹誹,這家夥七情六欲多著呢。

“快看快看!他來了!”

桑窈聞言心中不由一凜,下意識的追隨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

金日耀目,綠樹婆娑。

他踩著黑色的鹿皮靴穿過人群,麵容冷淡,斯文又淩厲,身上透出凜然寒意,日光落在他俊美蒼白的臉龐,卻沒有使之溫和半分。

輕易就給人薄情又寡淡之感。

他目不斜視的從桑窈麵前走過,半分未曾停留。

這位年輕權臣總是輕易能攫取眾人目光,而今天和以往也不曾有什麼不同,他的出現令四周沉寂片刻,桑窈的注視在這裡毫不起眼。

遙遙如天隔。

這甚至讓桑窈一時忘記了那個匪夷所思的手冊。

謝韞停留之地離桑窈有些遠,他身邊圍了不少人,桑窈再難看清他的臉了。

隔了好一會,桑窈收回目光。

她在心裡念叨,人不可貌相。

旁邊幾位小姐對於謝韞的談論還不絕於耳,她百無聊賴的擺弄著麵前這開的正盛的海棠花,然後控製不住的豎起耳朵偷聽。

直到身後響起一聲熟悉的聲音。

“桑姑娘。”

桑窈一驚,回頭。

是淨斂。

不過才兩日,她就覺得淨斂似乎變了。眼底略顯青黑,唇色蒼白,就連那雙暗藏鋒芒的眼睛看著都沒有以前明亮了,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

她不由又看了一眼遠處的謝韞,然後才道:“怎…怎麼了?”

謝韞叫淨斂來找她乾嘛?

自從知道真相後,桑窈即便對著淨斂,也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淨斂道:“姑娘放心,主子現在用不著我。”

桑窈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然後試著與淨斂寒暄寒暄,打算問他吃飯了嗎,可又覺得太過尷尬遂而寒暄失敗,開門見山道:

“有什麼事嗎?”

淨斂麵上照常帶著三分笑意:“確實有一件事想要來問問桑姑娘。”

“不知姑娘還記不記得上次在刑部府衙,當時在那個房間裡,在我們走之後,姑娘後來可又進去過?”

桑窈麵色不改,內心卻波瀾壯闊,她壓下心中的緊張,道:“……進去了。”

淨斂迫不及待道:“那不知姑娘可看見一本書,書麵已看不清字,有些年頭了。”

竟然問的如此直白!

桑窈咽了口口水,心道果然叫自己猜中了,看來謝韞已經發現冊子不見了,並且已經懷疑到了上次那個房間。

怪不得淨斂臉色不好,想必是冊子丟失,謝韞心情不好,拿淨斂撒氣,這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