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斂又解釋道:“一月之前,李姑娘曾給您贈過香囊。”
雖然這香囊被他給攔下了。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公子,夫人這兩日催的緊,據屬下所知,夫人同尚書夫人已經就此事論過兩回了,隻要您一鬆口,擇日就能成婚。”
眼看謝韞臉色越來越差,淨斂又心一橫,一口氣說完了:“夫人已經因您的婚事操心兩年多了,就算不是李姑娘,您也得考慮成婚了。就連老爺最近也道您若是再不鬆口,就直接把您革職叫您清醒清醒。”
淨斂心中歎氣,主子如今已二十有二,身邊卻從未有過女人。
以前還好,這段日子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就連夫人都懷疑開始懷疑主子是不是那方麵不行,還為此找過郎中。
他就罷了,因為自幼同謝韞一起長大,知道謝韞身體條件不僅沒問題還非常強悍,但旁人不會這麼想。
其實淨斂多少也知道一些主子一直回避婚事的緣由。
一來是謝韞生性如此,他對情愛確實不感興趣。
二來也是因為,世家大多都為功利性結親,雙方各有所圖,攜手並進。
但謝韞不喜如此,他性情孤僻,邊界感極強,他不願依賴於妻子母族,也不願因夫妻而給予誰便利,最好雙方各不相乾。
內宅中的暗自揣測,算計,謀劃等小動作他都不喜,他是個對所有事情都要求絕對主導的人。
他繼續道:“公子,依我看,你確實該考慮一番您的婚事了。”
謝韞:“你的拙見確實毫無用處。”
淨斂:“……”
他目視前方,隻當沒聽見。
雖說他非常想讓桑窈和謝韞在一起,但也知道這是他癡心妄想。遂而隻得違心道:
“公子,您總該娶妻的。夫人說四月就有個好日子,是她特地找尋秋寺的大師算過的,極宜嫁娶。”
“況且目前看來,李尚書之女善良聰慧又國色天香,同您的確最為相配。”
個屁。
“您覺得呢。”
謝韞冷漠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閉上你那張嘴。”
好嘞,正好不太想勸。
不知什麼時候起,台上的舞蹈已經悄然結束,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誇讚聲,甚至連皇帝都開口讚揚。
桑窈百無聊賴的坐著,並不關心。
不久後,帝王離席,氣氛輕鬆下來。
觥籌交錯之際,桑窈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了對麵的謝韞。
她這才發現,已經換了身衣裳的李瑤閣不知何時起,竟來到了謝韞麵前。
桑窈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看起來很登對。
席上悄無聲息間,已有不少人目光都彙集在那兩人身上。
李瑤閣是來找那顆掉落的珠子的。
那顆珠子本不重要,但因為它落在了謝韞手側,它就變得重要了起來。
但男人的應答一如既往的冷淡,在她提出要拿回珠子時,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挪開了自己手臂,潔白圓潤的珠子靜靜躺在上麵。
他甚至不願意抬手將珠子遞給她。
她盯著男人英俊卻淡漠的眉眼,偏不主動去拿,而是朝他伸出手,柔柔道:“多謝公子。”
潔白的掌心停在謝韞麵前。
她這一動作多少帶些逼迫之意,她似乎篤定謝韞會親手遞給她。
桑窈坐在他們對麵,靜靜看著。
她盯著謝韞的眉眼,在心中猜測他會不會幫她。
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亦不會有什麼人說閒話,甚至比不得上次她在他旁邊摔倒。
但氣氛就是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此刻的謝韞並沒意識到氣氛的緊繃,他隻是突然察覺到對麵目光熾熱,猶如實質。
他慢悠悠掀起眼皮掃了一眼,發現又是剛才那個小蘋果。
不過她看起來已經沒那麼紅了,變成了一顆精致的雪梨。
正光明正大偷看的桑窈不由心神一凜,慌忙移開目光,不明白他突然看她乾嘛。
“公子?”李瑤閣輕輕開口提醒。
謝韞眉頭輕蹙,顯然是不耐煩了,他沉聲開口:“淨斂。”
早就準備好的淨斂聞聲連忙彎腰,迅速捏起那顆珠子,恭敬的遞道李瑤閣手裡,動作行雲流水,臉上的笑意堪稱完美:
“姑娘拿好。”
李瑤閣神色僵硬片刻,才道:“……多謝。”
淨斂遞完珠子,直直站好,對於主子這一視同仁的冷漠頗為滿意。
他還順道看了一眼對麵的桑窈。
桑姑娘你放心,除了夫人和老夫人,至今沒有哪個女人碰過主子一根手指頭。
而桑窈此刻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波瀾壯闊。
他們倆在乾嘛,為什麼都在看她,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是,為什麼剛才要突然看一眼她後才拒絕李瑤閣?
淨斂之後那欣慰又滿意的表情又是什麼意思?
桑窈捏緊衣袖,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謝韞剛才不會是因為她吧?
……他以為她在意這件事,所以想讓她彆誤會,於是特意做給她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