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還真覺得我能慣你一輩子?”……(2 / 2)

致雲雀 竹枳 5755 字 8個月前

抒情前奏一響,酒吧瞬間沉浸在深情的氛圍裡。

許琳達回了幾條微信,再抬頭時,祝雲雀側著臉,神情專注地看著舞台,眼底溺著霧一般的情緒。

許琳達忍了好半天,到底沒忍住嘟噥,“比陸讓塵當年唱的可差遠了。”

這名字像紮根在心頭的一陣積雨雲,隻要一提起,就泛起潮濕。

祝雲雀眼睫微顫,緩緩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西瓜,低眸吃了一小口。

許琳達歎息,“你說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b怎麼就這麼難碰,不然我說直接找老同學幫聯係一下算了。”

祝雲雀身邊人裡,除了葉添外,她是第二個知道祝雲雀從帝都回來真正原因的人。

祝雲雀慢吞吞咀嚼著,好一會兒才道,“葉添跟你一個想法。”

“然後呢?”

祝雲雀搖頭,又拿起一塊西瓜往嘴裡塞,“沒然後。”

“……”

“碰不到就算了。”

許琳達抖了下嘴角。

可太服她這一身犟勁兒,說她佛吧,偏死心眼,說她死心眼吧,還動不動就算了。

總喜歡給自己畫地為牢,不知變通,把自己憋夠嗆,也把彆人憋夠嗆。

不過她當年就這麼犟,跟誰都犟,跟陸讓塵也犟。

可次次陸讓塵都讓著她,寵著她。

就這麼把她寵的天上地下,結果呢,回頭被她給甩了。

許琳達歎氣,沒再聊這個人,撐著下巴和祝雲雀安靜聽歌聊天。

漸漸夜色更深,酒吧越來越熱鬨。

祝雲雀卻不想呆了。

周一學校有英語早課,她和許琳達一商量,準備早點離開。

許琳達說行啊。

可兩人還沒走成,酒吧出事了。

就在舞台附近那桌兒,一喝醉的男的指著服務生死乞白賴地嚷嚷。

那小姑娘也不是善茬,幾句話就和他對罵起來。

祝雲雀和許琳達本沒打算看熱鬨,可這邊剛起身,就聽那邊玻璃瓶砸頭上啪的一聲。

再然後,一陣刺耳尖叫,享樂氛圍瞬間湮滅,混著桌椅酒瓶嘩啦倒地的聲響,整個酒吧亂作一團。

許琳達嚇得一哆嗦,往祝雲雀懷裡靠,“啥情況?”

祝雲雀沒吭聲,轉眼見葉添衝到人堆裡和幾個兄弟一起拉架。

說來也奇。

她晚上視力不算好。

可就在那個瞬間,她一眼就看清那個被男人拽住頭發,狼狽不堪的女服務生——是高二三班一個挺出名的問題學生,鄧嬌。

就是她,用酒瓶砸了那男人的頭。

-

警察是在二十分鐘後到的。

酒吧人散得差不多,祝雲雀送走許琳達,跟著鄧嬌一起上了警車。

本來葉添也要跟著一起,但他受了傷,酒吧也需要他,祝雲雀就沒讓。

她平平靜靜地坐在警車上,清清冷冷地看著鄧嬌。

小姑娘再厲害也未滿十八歲。

莽完也知道害怕。

鄧嬌哭完問她,“老師,我會坐牢麼?學校會開除我嗎?”

祝雲雀微微挑眉,“現在知道怕了?剛才那狠勁兒呢。”

鄧嬌不搭腔。

祝雲雀耐著性子問,“為什麼打工。”

鄧嬌摳著手不說話。

祝雲雀等了半天,沒了耐性,“不說是吧,等你家長來我一起說。”

說完她便抱起雙臂,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鄧嬌登時提上一口氣。

就著月光,她腫著一雙核桃眼看向祝雲雀。

女人生得一副基因彩票的美貌,長相也是清純溫柔的類型,可偏偏,骨子裡得冷血要命。

就好像無論麵對怎樣嚴重的事,她都能保持沒有感知的淡定。

也不懂班上那群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她。

鄧嬌咬了咬唇,不滿地看向車窗外。

大概也知道自己跑不掉,她後來還算老實,來到警局,在警察叔叔的威懾下老老實實寫了個號碼。

祝雲雀怕那幾個男的嚇唬她就沒走。

中途許琳達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麼情況,祝雲雀靠在門附近,翹腿坐著,“沒事,等她家長到呢。”

說來也巧,她話剛落,老舊的鋁合金玻璃門就吱嘎一聲。

開門間,微涼夜風將來人氣息席卷進來,是沉穩又性感的烏木沉香,透著隱約的高冷貴氣。

垂在麵頰兩邊的發絲被風輕輕撩動。

祝雲雀蹙了下眉。

旁邊鄧嬌眼神就在這時亮了。

下一秒,就見那道頎長高大身影立於門口。

墨綠色的襯衫外套,搭配白T,袖口半挽,露出兩節肌肉緊實流暢的手臂,隨意抄著兜。

一身太難搞的氣場,在明暗交界處蕩出生冷的壓迫感。

對麵那幾個不準備罷休的男人循聲望去,很快就安靜下來。

於此同時,祝雲雀的視線落在那人身上。

起初是不經意的。

漸漸的,她借著黯淡的光線,終於看清那張臉。

那是個眉目英挺,長相相當惹眼的男人。

輪廓清俊中透著銳氣,眉眼深邃,骨相立體優越。

是一眼就能讓人心動的英俊皮囊,和記憶中分毫未變,但也更成熟,更拿人。

刹那間,祝雲雀猝不及防地怔住。

腦中一片空白。

緊跟著,心臟開始發顫,發疼。

直到鄧嬌哽咽著叫了聲讓塵哥,她才堪堪回神。

男人鬆鬆懶懶地應著,鷹隼般的視線在不大的派出所逡巡一圈,不緊不慢地落到祝雲雀的方向。

居高臨下的,桀驁不馴的。

依舊和多年前一樣,不用開口,眼神就能震懾人心。

不同的是,他看她時,不再有寵溺與縱容,而是平靜到近乎死寂的疏冷和淡漠。

就好像,她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從未和她糾纏過。

腦中蹦出這個念頭,祝雲雀鼻腔湧上一股酸意,卻犟著一股勁兒,沒移開目光。

對方卻全無和她較勁的念頭。

僅短暫對視一秒,男人便無波無瀾地移開視線,看向她身側的鄧嬌。

時隔近十年的磁性聲線,低啞著傳入耳膜。

陸讓塵略抬下巴,嗤然一笑,“翅膀硬了是吧。”

“……”

“還真覺得我能慣你一輩子?”

很奇怪,明明他在對彆人說話。

祝雲雀卻倏地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