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皇後一點不意外她的反應,繼續道:“自你入宮以來,除去最開始你病著的那三個月本宮顧不上你,剩下的日子本宮待你如何,你心裡有數,這個小忙,不知道你可願意幫?”
“你放心,本宮並非那等忘恩負義之人,你幫了本宮,本宮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你雖出身赫舍裡一族,卻是個庶出女兒,如今在宮中也是庶妃身份,皇上一日不下旨,你這位份就不明不白的,本宮不敢允諾太多,可你一個貴人身份卻敢保證的……你覺得如何?”
映微當然覺得不怎麼樣。
暫不評論貴人身份值不值錢,而是她一旦開口替鈕祜祿皇後姐妹兩說話,就像眾人宣告她上了鈕祜祿皇後這條船,佟貴妃等人本就看她不太順眼,哪裡會放過她?更何況依靠鈕祜祿皇後姐妹兩,這輩子就是馬前卒的身份……
最最重要的是,鈕祜祿皇後看著時日無多,實在不是一棵可以背靠著乘涼的大樹。
映微跪地,誠惶誠恐道:“皇後娘娘這話折煞嬪妾了,能夠為皇後娘娘分憂,是嬪妾的福氣,隻是嬪妾人微言輕,說的話皇上不一定聽得進去,若叫皇上心生不滿,豈不是壞了皇後娘娘的計劃……”
拒絕的很直接。
鈕祜祿皇後麵上笑意斂去,正欲開口說話時,卻是劇烈咳嗽起來。
她這咳嗽是一聲接一聲,似要將肺管子都咳出來。
就在這時,採雲姑姑卻是驚嗬一聲:“皇後娘娘!”
映微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隻見鈕祜祿皇後手中的帕子滿是血跡。
鈕祜祿皇後向來謹慎,當即就揮揮手,示意彩採雲姑姑將映微帶下去,可這時候已經晚了,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映微都已經看見了。
映微前腳剛被送出去,後腳躲在屏風後麵的鈕祜祿·錦芳就快步走了出來,跪在床邊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快,快請太醫啊!”
鈕祜祿皇後衝她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不必……不必請太醫,這太醫來了……不是好事兒。”
她之所以病情惡化的這般厲害,說起來還是托佟貴妃的“福”。
佟貴妃雖不大聰明,但佟貴妃身邊的彭嬤嬤卻是個精明厲害的,從這一日日的蛛絲馬跡裡猜出了她身子不好,故而這些日子佟貴妃雖說協理六宮,卻是變著法子折騰她,比先前沒佟貴妃幫忙時更叫她煩心。
她知道,若孫院正匆匆過來,叫佟貴妃知道了,會變本加厲的。
喝了半碗藥,略歇了歇,鈕祜祿皇後才微微好些。
候在她身側的鈕祜祿·錦芳低聲道:“這個赫舍裡氏,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就不怕姐姐你刁難她?”
鈕祜祿皇後拍拍她的手道:“她不答應,咱們換彆的人,這個法子不行,咱們想彆的法子……本宮不過想著她昨夜剛侍寢,皇上貪她幾分新鮮勁兒,她的話好使些而已。”
***
映微是一路惴惴不安回去了鐘粹宮,一路上是大雪紛飛,可她卻顧不上嚴寒,一門心思想著曆史上的鈕祜祿皇後到底是什麼時候沒的,但她從前對清朝曆史並不感興趣,思來想去也僅知道鈕祜祿皇後不長命而已。
等著她前腳剛回去鐘粹宮,後腳通貴人就湊了上來,通貴人一向趨利避害,無非見著她侍寢想要套套近乎。
映微三言兩語將她打發走了。
誰知通貴人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小太監來說皇上晚些時候會過來。
映微也是興趣不高,以至於等著皇上過來用午膳時都瞧出了端倪,拉著她的手道:“坐著一塊吃吧!看你這小臉白的,可是昨晚上累著了?”
映微:……
她很佩服眼前這人的“厚顏無恥”,但也不得不承認昨晚上她的確是辛苦極了,當即小腦瓜子一轉,就跪地道:“嬪妾有些話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在朕跟前,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皇上話音落下,見她左顧右盼的,當即就吩咐顧問行將屋內不相乾的人都帶下去:“好了,說吧!”
映微一五一十將方才坤寧宮發生的事道了出來,若要她在後宮中選一棵大樹,那必然是選皇上啊!
誰的大腿能比皇上的更粗更壯?
更何況,鈕祜祿皇後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此舉也是為了自保,萬一鈕祜祿皇後真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她事先知會皇上一聲也能自保。
她跪地握住皇上的手,低聲道:“嬪妾想了又想,這話也隻能對皇上說,還請皇上替嬪妾保守秘密,若是叫皇後娘娘知道了,隻怕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