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後宮中的一個個女人聰明過了頭,巴不得這事兒越鬨越大,有的時候啊,流言蜚語可是能毀掉一個人的。
他們巴不得如此。
若換成從從前,鈕祜祿皇後即便不徹查此事,也會出言維護映微一番,但自上次映微拒絕她之後,她對映微就冷淡了些許:“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幾句趣話罷了,這般上綱上線又是何必?”
說著,她更是示意採雲姑姑將映微扶起來:“本宮自是相信你的。”
映微還要再言,可鈕祜祿皇後等人已將話題岔開。
倒是不少在場的妃嬪一個個以異樣的眼神看向映微,那眼神分明在說——彆解釋了,我們都懂。
等著出了坤寧宮的大門,映微更察覺一個個妃嬪瞧見她時嘴角帶著譏誚的笑容,似乎已認定了她的罪名。
映微雖知道這朝代的女子一個個是極為迂腐,但她沒做過的事兒,她憑什麼要認?
她是心裡越想越膈應,走路到一半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索性直奔慈寧宮而去。
等著慈寧宮內的太皇太後聽聞映微來了,微微一怔,很快差人將她帶了進來。
太皇太後依舊是老樣子,褪去華服,一身家常裝扮在暖房中侍弄她老人家的花草,見映微請安後笑著道:“……你今日如何來了?你頭一次前來與哀家請安時,哀家就與你說了,若是閒來無事可以來慈寧宮坐坐,這話要是哀家對旁人說起,隻怕旁人隔三岔五就要過來給哀家請安的,可你倒好,這還是頭一次過來了。”
說著,她老人家這才掃了映微一眼,笑道:“說吧,可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
映微驚愕於太皇太後的聰明,微微一愣後索性開門見山道:“當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您老人家的眼睛,嬪妾今日過來,是想要請您給嬪妾做主。”
說著,她便將今日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道了出來。
當然,她並非是個蠢笨的,沒有說是鈕祜祿皇後不願多管此事,而是說見鈕祜祿皇後近來身子不好,所以鬥膽想請太皇太後做主,還她一個公道。
到了最後,她更是道:“嬪妾知道,這等事兒可大可小,落在有些人眼裡興許會覺得嬪妾小題大做,可嬪妾卻覺得女子名節為重,嬪妾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赫舍裡一族想想,也得替瑪禮善所屬的馬佳一族想想,更得替皇上的名聲著想!”
“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太皇太後點點頭:“哀家想著皇上也不願無緣無故扣一頂綠帽子在頭上。”
太皇太後當即就吩咐下去徹查此事,更是將這事兒交給了蘇麻喇嬤,可見她老人家對此事的重視。
太皇太後邀映微看了看她暖房裡開的正好的幾株花兒,更是留她下來吃了一碗元宵才放她離開。
誰知道雲映微前腳剛走,後腳皇上就過來了。
今日雖是元宵節,可因雲南戰事吃緊,皇上放話此等佳節也不必大辦,但他還是過來陪著太皇太後吃碗元宵。
太皇太後將方才映微前來一事說給皇上聽了,私下更道:“……彆看噶布喇這人沒什麼建樹,養出來的兩個姑娘倒是不錯,孝誠仁皇後持重大方,映微也是個好的。”
皇上嘗了兩口元宵就沒有再用,笑著道:“您倒是有意思,映微前來與您告狀,您卻說她是個好的,從前您不是不喜歡妃嬪們因為芝麻綠豆大點小事來找您評理嗎?這事兒要是叫旁人知道,肯定會說您偏心的。”
“哀家這可不是偏心,是替皇上料理後宮了。”太皇太後看破不說破,繼續道:“這個映微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旁人靠不住,索性來找哀家做主。”
“凡事有一就有二,她這次若乖乖吃癟,那下一次,下下次了?難不成次次都從吃悶虧?這一點,她比孝誠仁皇後要強,要想彆人不欺負你,就得自個兒先立起來。”
“至於旁的妃嬪,先前又不是沒人到哀家跟前賊喊捉賊的?這個映微,是個質樸聰明,哀家覺得她不錯。”
皇上也跟著笑起來,笑容中露出與有榮焉來。
其實太皇太後並沒有將話說的太明白,她老人家一貫疼惜下頭的妃嬪們,她是年幼時就從科爾沁草原跋山涉水去盛京,小小年紀就成了妃嬪,其中苦楚,沒誰比她更清楚,自然也願意多照拂那些可憐的女人。
而映微似在心裡將她當成了瑪嬤一般,遇到了委屈事兒來找她,她要是不管不問,那說的過去嗎?
皇上聽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誇了映微幾句,心裡覺得好笑,等著公務一忙完則去了鐘粹宮西偏殿,張口就是:“……聽說你今日去老祖宗跟前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