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圖海是渾身直發顫,不敢多言一句。
蘇麻喇嬤掃了他一眼,靠近太皇太後耳畔說了幾句話後,太皇太後才恍然大悟,笑著道:“敢情你那孫子喜歡映微?這孩子倒是個有眼光的,映微不光皇上喜歡,連哀家也喜歡!”
圖海帶著兒子重重叩頭,一把老骨頭磕頭磕的是砰砰直響,惹得太皇太後連忙差人將他扶起來:“好了,你好歹也是兩朝元老,勞苦功高,皇上的心腹大臣,前些日子這病才好,可彆又病倒在慈寧宮了!”
“這事兒啊,也不算什麼大事,說到底是太後思慮不周,當務之急得想個章程出來才是,總不能叫太後麵上掛不住,叫皇家顏麵儘失……”
說著,她老人家更是道:“哦,對了,這事兒啊,你還是知會皇上一聲的好,看看皇上那邊怎麼說。”
圖海見太皇太後她老人家不怪罪,懸著的一顆心微微落下來了些。
接著,他又馬不停蹄帶著兒子前去乾清宮請罪。
圖海原以為皇上聽聞這事兒不說勃然大怒,卻也會降罪於瑪禮善,誰知正看奏折的皇上連頭都沒抬,說自己知道了。
一直等著圖海離開紫禁城,他這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一回去就吩咐兒子將傳家寶選了件給顧問行送去,好打聽打聽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殊不知皇上早就猜到了瑪禮善的心思,當下心裡覺得是既好氣又好笑,直覺得這瑪禮善又蠢又笨,卻也不失質樸。
等著公務忙完,時候不早了,皇上這才下旨將瑪禮善帶上來。
瑪禮善進來時渾身上下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皇上見了更覺得好笑,掃眼看向他道:“你可知罪!”
瑪禮善正色道:“臣知罪,還請皇上降罪。”
今日他在壽康宮,惶然的太後並未下令處置他,看那樣子得去請教太皇太後得怎麼辦才好。
太後雖不懂政事,卻也知道馬佳一族個個皆是朝中重臣,若真因為賜婚一事叫大臣寒了心,她可就罪過大了。
“那你說,朕該如何治你的罪?砍了你的腦袋,還是抄了你的家?”皇上是不怒自威,揚聲道:“你就沒替你年邁的瑪法與瑪嬤想一想?也沒有替映微想一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先前因為你與映微一事,後宮中就鬨得紛紛揚揚,若再次流言,你這是想將她逼死嗎?”
瑪禮善正色道:“臣相信皇上會護好赫舍裡主子的,至於瑪法,若皇上真要砍了臣的腦袋,臣絕無二話,定會勸慰瑪法與家人莫要傷心。”
真是個榆木腦袋!
皇上心底替圖海罵了他一句:“那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如今映微是後宮妃嬪,你便是死了,她頂多替你掉兩滴眼淚……”
“臣覺得值得,赫舍裡主子她值得!”瑪禮善便是跪地,身姿依舊挺拔,也難怪紫禁城中不少宮女見了他都羞紅了臉:“臣今日來乾清宮,就沒想過能活著出去,在皇上跟前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半分都不敢欺瞞。”
“臣,心悅於赫舍裡主子。”
“不過請皇上放心,赫舍裡主子對臣絕無男女之情,若說情誼,頂多有兄妹之情。”
說到這裡,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言語之中有不可遏止的傷感,苦笑一聲道:“臣也從未言明對赫舍裡主子的感情……當初兩家的確商議過若赫舍裡主子落選就定下我們的親事,這事兒,隻是兩家長輩私下說過而已,赫舍裡主子毫不知情。”
“赫舍裡主子是個極好的人……便是臣與她並未有過過多的接觸,卻也心悅於她。”
皇上自然知道映微是個極好的,不然她區區一庶女,怎會入得了圖海的眼?
皇上冷哼一聲:“既然你們沒有過多接觸,怎會心悅於她?當朕是傻子不成?”
“臣不敢。”瑪禮善連忙道:“是小時候,約莫六七歲的時候,赫舍裡主子隨著他們家福晉一起來我們府上玩的時候,臣那時候就喜歡上她了。”
接下來,他是娓娓道來,皇上這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