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很好脾氣地沒有爭辯,隻是垂著眼睫默默吃飯。
現在的局麵變成了全員反派,都在欺負江寧。
裴辭覺得場麵不太好,就把一塊鯛魚肉夾進江寧碗裡。
說實在,裴止會做飯的事就連裴辭都沒想到,而且出乎意料地合他口味,做的這道鯛魚是裡麵最好吃的。
飯桌上像按下了靜音鍵,忽然安靜。
怎麼了?
裴辭慢了半拍反應過來,疑惑了一下,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燒了一天燒迷糊了,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給江寧夾菜,而且也不知道後者喜不喜歡。
裴辭的筷子頭抵在下巴上,提議:“重新換一碗吧,我發燒了。”
江寧搖頭,唇角上揚了一些,心情很好:“謝謝辭哥,我很喜歡。”
“辭哥多喝這個湯,專門給您熬的。”
喜歡什麼?難道還是喜歡吃自己口水?還是可能帶病毒的。
裴辭猜測他是為不落自己麵子才這麼說的。
他又看了看旁邊,項南庭和裴止一左一右看著他。
裴辭歪頭:“嗯?”
項南庭把碗伸過來,眉毛挑著:“你怎麼不給我夾?”
裴辭:“……”
病號有任性的權利,所以直接不理他。
裴止在吃飯時不喜歡說話,隻給偶爾給裴辭夾幾下菜,這次卻把盤子幾乎夾滿了。
裡麵都是他做的菜。
裴辭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男人袖口挽到小臂,腕骨輪廓清晰,小臂的線條流暢有力。
桌子上的菜涇渭分明,一半是裴止做的,另外一半是江寧的。
裴止隻吃了自己的菜,江寧似乎也是。
而他剛剛把裴止做的鯛魚夾給了江寧。
裴辭不由得想起來就在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忽視了裴止,為了任務把江寧留下來的事。現在的行為和剛剛似乎也沒有區彆。
“……”
笨蛋。又做錯了。
裴辭一隻手在還有些燙的臉上貼了一會兒,去碰男人桌子底下的膝蓋。
裴止動作一滯,望過去時看到的是裴辭的眼睛。
因為生病而帶著霧氣,長睫眨動間像冰霧中的冷泉。
他真的很好懂,一眼就能看穿想法。
現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小動物,知道做錯事情後就拽著衣角默不作聲地悄悄示好。
半晌,裴止握住膝蓋上的那隻手,安撫地拍了兩下,示意並不在意。
盤子裡的東西太多了,而且裴辭打不起精神,最後還是沒吃完。
項南庭在他放了筷子後就端過來,警惕地看了眼江寧,生怕被搶走似的。
他們真的很奇怪。
裴辭覺得體溫似乎又升高了,便也沒再關注後麵,由裴止陪著他回了臥室。
本來裴辭覺得今天都是項南庭在主力輸出,他都沒插上話,任務肯定失敗了,但沒想到依舊變成了滿格。
好吧,係統果然有問題。
裴辭有點想試試下次如果什麼都不乾的話會怎麼樣。
……
“你應該也知道,能代替你的人有很多,我沒有看到你有拔萃而出的資格。”
裴止的目光很冷,多年位高權重下的壓迫氣勢顯露無疑,“小辭對你的特殊也隻是暫時的,等遇到的人多了,自然就不會再在意你。”
現在沒在意那些過家家似的挑釁隻是因為要顧忌到裴辭的心情。一旦過去,江寧就會迎來更多的怒火。
所以識趣點,早點退出裴辭的生活才好。
直到快到家,江寧還在漫無思緒地回想著對方說的這番話。
他忽然很想笑,也確實笑了。
“不會的。”
江寧對著空氣,聲音清緩而篤定。
裴辭這輩子注定了不會、也不可能忘記他,他絕對會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對付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江寧從很小的時候就懂得了一個示弱的道理,這也是最低級的方式,但很有效。
在那個男人在外麵打他時不閃不避,私底下還會把傷勢弄重,等到警察來時,不需要過多解釋什麼,自然會有人為他爭取更多的權益。
無論是發自內心還是優越感,人天生對弱者有憐憫之心。
越虧欠,越不能忘卻。
江寧和裴辭,他們這輩子徹底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