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今天，他們一直以來的距離都太遙遠了。

鏈條吱呀作響，聽久了似乎這聲音也變得協調起來，鼻尖縈繞著淡且冷的香氣。

今天心情很差，但似乎也不是那麼差。

時間卻過的很快。

快到小區時劉瑤猶豫了半天的話還沒出口。裴辭提前停下來了，問她意見：“你想先回去，還是等江寧把你車子帶回來。”

他的態度很正常，跟在學校對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彆。

劉瑤低聲回答：“在這裡等。”

裴辭點頭，拿著手機尋找目標聯係人。

“你的衣服……”劉瑤還抓著他的外套。

裴辭：“沒關係，直接給我就行。”

他找到了要找的人，發了幾條消息過去解釋原因，最後補充：【先把那個警衛調到彆的地方待幾天，再找理由開了。】

現在就開了保不準要找劉瑤麻煩，繼續待在那的話劉瑤也可能不想麵對他。

裴辭又聯係了私家偵探詢問了調查進度，依舊毫無進展。

[再等多久我就能見到江大強夫妻？]

係統回答：[快了。]

裴辭：[有具體時間嗎？]

這個“快了”的界限就像是他上次去商場時遇到的一個在買衣服的媽媽對孩子說的“快了”一樣難以界定。

係統不說話，裴辭遺憾離開。

他收起手機後忽然想起來自己到江寧這裡來的一個目的，給劉瑤說了一聲便抬步往一個方向走。

是裴辭上次記住的那個貼著“紋身刺青”的店。

裴止這邊的任務進度一直刷不上去，直到今天早上試出來隻有自己學壞做個壞學生時好感度才會降下來。

他從上次看到這家店就暗戳戳計劃了，在自己身上弄一個紋身，也屬於“學壞”的範疇。

裴辭剛要進門，有兩個看上去是初中生的女孩子嘀嘀咕咕地出來。

“煩死了，他還不給做，今天好不容易有時間，錢也夠了。”

“還扔過來幾個紋身貼，誰稀罕啊？”

“換一家店吧……”

她們交流的聲音很清楚，裴辭不由得被吸引過去。

“你們也準備紋嗎？”

兩個女孩子先是一愣，看清楚他後都有些不自在，其中一個活潑的女孩說：“嗯，結果他不給紋。”

甚至隻看了她們一眼就趕出來了。

“不過也正好，我們其實想選的圖還沒定下。”其實她們本來還有點害怕，聽說特彆疼，是兩個人互相鼓勵著才來的。

她臉有些紅，把手機上的圖遞給裴辭看，“我覺得這個最好看。”

裴辭低著頭仔細觀察，提議道：“我也覺得這個好看，不過右邊那張圖下麵畫個小王冠應該會更好看。”

“……好像確實，”女孩想象了一下，看了同伴一眼，“我們下次就這麼弄。”

“不過現在紋好像太早了，”裴辭認真地注視著他們，“以後還會變高變瘦，紋身會變形。不如等到以後再說，而且還有更多圖案還沒有挑選過。”

兩個女孩子在他的目光下暈暈乎乎地同意了。

臨分彆的時候裴辭有些好奇地問了問她們拿著的幾張紙，“這個是什麼？”

“紋身貼，送你一張。”活潑爽朗的女孩子抽出兩張放在了放在他手裡就跑了。

裴辭還沒反應過來，表情有些空茫，聽到身後有人叫了聲他的名字，便抬頭看過去。

江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在後麵靜靜地看著他。

隻有他一個人，劉瑤和那輛自行車都不在。

江寧解釋：“剛剛辭哥在和彆人說話沒看到，她先走了。”

“嗯。”裴辭表示知道了，順便看了眼進度條。

竟然漲了三分之二，看來江寧這次是被欺負的真的很生氣。

因為他站在原地沒動，江寧忽然問道：“辭哥是準備回去嗎？”

裴辭猶豫地點了下頭。他其實也沒想好，而且也不知道剩下的三分之一怎麼刷。

他剛點頭，進度條忽然往前一竄，直接滿格了。

“？”

這次裴辭是真的找不到原因了，果然還是係統有問題吧。

江寧聲音神態都很正常，“我送您一段路。”

……太正常了。

裴辭覺得可以被聽做是‘送你上路’。

“不用，我認識路。”

江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怎麼跟她們聊天就這麼開心？

……

劉瑤推著車子回小區，一群老太太聚在一起視線像機關槍一樣掃過來。

“小瑤回來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不會談朋友了吧？”

劉瑤悶聲回答：“路上摔了一腳。”

她在蛛網似的視線下逃上了樓。

老太太們在她身影消失後轉移話題：

“上次我看到他跟江家的小子一塊走，肯定談朋友了。”

“這麼好看的姑娘，劉家的怎麼還不把他嫁出去？”

“人家學習好著呢，去學校就能掙錢。”

一個小老太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果然不是劉家的種，看看那一家笨的。”

劉瑤不是這一家的孩子，這事是真是假隻有劉夫劉母知道，他們兩口子也沒解釋過，任人猜測。

但這次劉母經過時卻眼皮子一跳，連忙反駁：“說的什麼話，瑤丫頭不是我孩子還能是誰的？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能不清楚？”

其他人見她真是不喜這個話題，就沒多說什麼，隻在她背過身時努努嘴相互間對視一笑。

劉母急躁地回家，跑到臥室對正躺床上刷手機的中年男人道：“老劉，我還是不放心，大強那邊一走這麼多年，會不會被抓進去了？”

“彆瞎說！”

劉父厲聲反駁，“他們要是被抓緊去的話咱倆現在就肯定也在牢裡了。”

“但是上一次那麼好的車就停在小區附近，咱這附近什麼時候出現過有錢人啊……”劉母說著說著壓低聲音：“是不是知道江寧……”

劉父被她說的也憂心忡忡，直接打斷：“滾滾滾，瞎想什麼？快去做飯！”

“我這就去，這就去……”劉母慌著心出去了，到了外麵先罵了劉瑤一頓撒氣。

……

第二天一早，裴辭拿出被送的紋身貼，慎重地把它沾濕水後放在鎖骨附近。

他嚴格地按照了搜到的使用方法來，然後像拆禮物一樣有些期待地揭開。

花紋全部留到了皮膚上，留存完整。

完美。

第一次貼就這麼成功。

係統：[。]

沒有技術含量地貼個東西怎麼還這麼開心。

裴辭不理會它的冷水，反問：[江大強夫婦在哪裡？]

[……]係統再次匿下去。

裴辭覺得是時候在裴止麵前展示了。

他剛出了臥室門，又默默退了回來，到衣櫃找了件拉鏈可以提的很高的外套。

不是害怕。

隻是想起來小時候被打屁股的那次是有點疼的。

說起來還要怪項南庭，一起玩過家家時非要他當‘老婆’，他明明更想當‘爺爺’的，項南庭拿走了‘爸爸’的角色，還說要生小寶寶。

最後裴止是在被窩裡撈出兩個除了短褲以外光溜溜的小孩的。

但被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因為把媽媽收藏櫃裡的香水倒進浴缸準備洗香香，結果沒堵住下水，還覺得好神奇發現了永遠裝不滿的魔法浴缸……

裴止不打的話會被媽媽打的更狠。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好愧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