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段很長的夢,許明舒醒來時隻覺得眼前昏昏暗暗,蕭珩、鄧硯塵、成佳公主等許多人的臉在她眼前打轉。
許明舒感到一陣陣頭疼,痛苦地皺起了眉。
她抬起手按了按眼角,誰知稍有動作,便驚動了屋裡守著的人。
徐夫人走到她身邊低聲詢問道:“舒兒醒了,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許明舒睜開眼,見母親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內心安穩了不少。
屋內四周亮堂堂的,她左右打量了一圈後突然坐起身,急切地拉著徐夫人手臂問:“阿娘,現在幾時了,我睡了多久了?”
“快到午時了,”徐夫人伸手在她額頭上試探了下|體溫,“還好沒有發熱,睡了一整天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小廚房先端點甜湯過來喝?”
“睡了一整天了...”許明舒呆呆地念著母親的話,半晌才反應過來忙問道:“今天是初五了嗎?鄧硯塵呢,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徐夫人搖了搖頭,“他生了病,再加上府中有些事尚未處理,皇帝準許你黎瑄叔叔可在京多留十日,屆時再同你父親一起返程。”
得知鄧硯塵尚未離開,許明舒這才鬆了口氣,可懸著的心一直未曾放下,繼續問道:“他也病了嗎?是不是因為落水?”
記憶裡,鄧硯塵永遠都是身體康健一副不畏嚴寒意氣風發的模樣,深冬臘月裡穿著單衣在京城裡晃悠。
少年身上像是長著火爐,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寒冷。
提起這個,徐夫人點點頭歎了口氣,感到有些羞愧。
當時府中小廝前來稟報他們許明舒落水的消息後,滿府上下都慌忙地往後院趕,急著去看望許明舒。
待他們到時,見鄧硯塵背著渾身濕透已經昏厥的許明舒,正往他們所在的方向跑。
徐夫人心急如焚,幫著許侯爺將女兒安置在屋裡,吩咐下人趕緊去請大夫來醫治。
池水冰冷想來是凍得狠了,許明舒在昏迷中還瑟瑟發抖,徐夫人站在一旁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待到大夫仔細檢查確認無事後,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親衛長青扶著磕傷的沁竹進來,也借著機會給沁竹膝蓋上的傷開了些塗抹的膏藥。
她雙膝上有些大片的青紫,褲腿挽起時看得甚是駭人。
武場位於佛堂西側的不遠處,幸好鄧硯塵耳聰目明,第一時間聽到呼喊聲,他們這才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侯爺簡單詢問了事情經過,從沁竹的隻言片語中發現了些許端倪,他低頭看了看沁竹裙角的汙漬,又拿起許明舒的鞋底仔細查看了一番。
雖是一語未發,屋內眾人從他凝重的神情上也猜想到,這興許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落水。
眾人麵麵相覷,氣氛正凝重時門前傳來一陣腳步聲。鄧硯塵走到進屋內,將一把用手帕包著的混合著油漬和泥土的刷子,遞到許侯爺麵前。
“池邊的樹下找到的,和石階上塗抹物基本一致。”
他的話簡短,卻格外有深意。午膳時三房家中正正的一小段插曲,此刻在房內眾人心裡漸生疑慮。
徐夫人抬眼看向身邊的許侯爺,似乎是猶豫著想詢問些什麼,許侯爺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做聲。
畢竟許侯爺同三房不是一母同胞,有些事在尚未查明真相前,他不好冒然行事,恐傷了多年來維係住的兄弟情分。
“深宅大院暗箭傷人的事多了去了,從前我家裡那群姨娘們玩起陰謀詭計來堪比孫子兵法......”
沈凜在黎瑄的攙扶下緩慢挪進了門,他們夫妻二人聽見府中動靜後便也急著過來看看許明舒情況如何,正巧剛一進院便將鄧硯塵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沈凜在給餘老太太行過禮後,在側邊的椅子上落座,她看向許侯爺神色冷峻道:“明舒年歲小正是身體康健的時候,若是換了旁人,恐怕就沒那麼容易脫險了。侯爺,恕我直言,此事無論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都必須查得清清楚楚不可縱容。世家大族,往往可都是從裡頭開始敗壞的。”
她話音剛落,坐在主位的餘老太太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來人。”
門外候著的老嬤嬤聞聲走進來,等候餘老太太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