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是緊密相抱的姿勢,親密至極,卻看不到對方的麵孔。這是什麼狀況?和我最親的老大,居然問我是誰?
他不是老大,吧?
我的身子一下就僵了,但還緊抱著不肯鬆手。那個男人緩緩從我懷抱裡掙脫出來,然後又像故意的慢動作一樣退後幾步,滿臉不解地看著我。
我隻又看了他一眼,就又開始抽冷氣了。
這個男的,無論是那張臉還是那個身材,都他媽的和老大一模一樣!
我立馬決定,隻要能肯定這男人是老大,我就拖著老大跑路去。這家人有古怪,但老子可是從小混到大的主兒,誰怕誰啊!我還在放狠話給自己打氣呢,疑似老大的男人還在直勾勾地盯著我,好像要我給他個解釋。好在我這人反應還靈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說:“這位兄弟,你長得太像我一失蹤很久的朋友了,剛剛一時激動有所冒犯,還請見諒。對了,請問你叫啥名字?”
“吳怖。”
遲疑了很久,久到我都以為他不會有答案了,他才慢悠悠吐出兩個字。順便慢悠悠地甩開了我的手。
吳部?吳步?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
我盯著他,他也盯著我。我在腦海裡回憶老大的真名,還真想不起來。看來名字這條道是走不通了。還沒等我繼續發話試探,剛剛那個惜字如金的男人突然就開口了。
“我是小步的哥哥。我是來領你到宅子休息的。阿婆說今晚不是很好,回城裡有些麻煩,還請你在這兒委屈一晚。”
這一通話把我噎住了。沒看出來啊這小子,說話還挺利索的,老大可就從來沒這麼字正腔圓地說這麼一堆字。既來之,則安之,我鍥而不舍地拉住他的手,“吳哥,我們一起回去吧。”
他看著我,滿臉不耐煩。還好我臉皮厚,死死盯著他,沒半點放手的意思。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反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些粗糙,但主要集中在手掌根那兒,我有些好奇,但沒上心。天暗得太快了,前方房子的燈光顯得明亮而溫暖。這是一座彆墅,有些大,樣式也有些老舊了。這就是“宅子”?我心裡一直以為電視上那種古樸又巨大的大院子才叫宅子。
進了門,普通的大廳,老舊的電視播放著文藝節目,有歌星熱情地吼著。吳哥領著我,走向醒目的大圓桌,這家人確實很多,吃飯卻仍是安安靜靜的。
我瞄了一眼,有六個人,加上我也就七個了。
吳哥,吳哥口中的阿婆,也就是領我來的老太太,小步,這三個人都是我認識的。還有三個,一個是梳著馬尾的青年,就連吃飯的時候都麵帶笑容,一個是吃得很急的乾瘦男子,還有一個是高高瘦瘦,臉上有條蜈蚣似的疤痕,一看就不好惹的家夥。我靠,都是男的!看來老太太那句“我家的姑娘多”可不是打趣,而是反語吧!
桌上的菜看起來確實很可口,我默默找個凳子坐了就開吃。一個尖細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寧靜。
我抬眼,是那個乾巴巴的男子。他的聲音和老太太的一模一樣,要不是親眼看到他開口,我恐怕還以為老太太精分了呢。
“阿婆呀,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遠道而來的兄弟唄?”
阿婆沒有反應,繼續喝她的菜粥。吳哥倒是盯了我一眼,可那上勾的眼裡還是霧蒙蒙的,看不出什麼暗示。我尷尬地輕咳一聲,正想把我準備要說的那一堆搬出來。【詳見第二章開頭處】誰知那個梳著馬尾的青年卻開口了。
“梁老二,你要是還想回梁家,閉嘴。”
那乾瘦男子一聽這馬尾男發話,那臉色,跟活吃了一隻蒼蠅差不多。我乾笑幾聲,繼續吃飯。不得不說,這山裡的東西,可真是鮮。我又夾了一塊魚糕,老太太卻開口了。
“今夜天氣不怎麼好,小兄弟你要不要在我們這兒暫居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