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捉蟲) 另一邊,信件來處的吳……(1 / 2)

另一邊,信件來處的吳家,成了小姑娘吳來娣的潘垚也在鬨心。

就在一個月前的一個中午,A市鳳凰洲的小姑娘吳來娣掉了水,親爸就在不遠處,不知他怎麼就愣神了片刻。

就這麼一遲疑,等回過神來時,再想跳水已經來不及了。

小姑娘被水的暗流帶走,正好被卷到了暗河河道中。

過了暗河,再往外就是大江了。

暗河裡瞧不到天日,崎嶇又綿長,彆說是不會水,就是會水的人,在暗河中也憋不了那麼長時間的氣。

瞧到的人都說,吳家的二閨女吳來娣可惜了,運道不好,落水時趕上水退,就這麼巧的被帶走了命。

然而,這世間就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有時也能稱為奇跡。

在吳來娣落水的那一刻,2020年,十八歲的潘垚也落了水。

在潘垚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在水裡瞧到了一道看不清模樣的影子,它就這樣憑空的出現在自己身邊。

她瞪大了眼睛,隻瞧到那道影子脖子處有一道紅,像疤,又像枝蔓,像曾經被歪扭又崎嶇不平的縫過。

就如一個稚兒的手筆。

它輕歎一聲,化作一道白色的暖光,光團輕柔的環抱住她。

就在潘垚要被光團送回水麵時,河底異動突起,隻見水底突然起了個旋渦。

到處黑黢黢的,瞧不清旋渦中心,隻能感覺到飛沙走石,伴隨著“嘩啦啦”又呼嘯的水聲,一片狼藉。

也許是過了很久,也許僅僅是片刻,裹著潘垚的光團相形見絀,隻聽一聲歎息,它護緊潘垚,不甘又無奈的卷入了旋渦之中。

瞬間,鬥轉星移。

等潘垚再醒來時,已經從十八歲的潘垚,變成了鳳凰洲七歲的吳來娣,時間也從2020年回到了1984年。

潘垚鬨心極了。

更鬨心的是,她在小姑娘的身體裡瞧到了來娣的魂,潘垚不想鳩占鵲巢,她還是想找回自己身體的。

畢竟,她都長到十八歲了,這麼些年,吃那多東西,長這麼個大個子也不容易。

丟了自己的身體,那不是浪費了那些年吃的菜和肉嘛!浪費糧食可恥,向來節儉的潘垚自然不乾。

再說了,俗話都說了,七歲八歲,貓嫌狗憎討人嫌,而十八歲就不一樣了,十八的姑娘是一朵花啊。

她哪能擱著一朵花不當,要去被貓嫌狗憎。

上了岸,還了身體,潘垚給小姑娘鼓著勁,和小姑娘磕磕絆絆,你走一會兒,我走一會兒,就像唐三藏取經,曆經千辛萬苦,可算是走回了吳家。

哪裡想到,回到吳家,瞧見活生生的吳來娣,吳家人隻有驚,沒有喜。

來娣到家時又恰好是夜裡,鄰裡都沒有瞧見,吳家人驚過嚇過後,確定小姑娘是人不是鬼,視線一對視,好似通了默契,一把拉了小姑娘上了樓,安置在了小閣樓中。

接下來,他們不僅不澄清小姑娘沒死,還不讓人出門,前幾日更是給親戚去了信,說是要偷偷將小姑娘送到鄉下。

自打知道爸媽的打算,本來就是撐著一口氣的來娣小姑娘眼神黯淡了。

這下,任憑潘垚怎麼叫她哄她,她都不肯再出來了,隻蜷縮在身體的深處,一動不動。

瞧過去怪可憐的。

……

潘垚托著腮幫子,瞧了瞧這間屋子,覺得自己也挺可憐的。

此時正是豔陽高照時候,都處都亮堂堂的,吳家的這處閣樓卻暗得很,房子不大,也就四五平方米,平時是堆雜物的,是以,空氣裡有一股粉塵的味道。

也虧得是天熱,不然還得添幾分黴味。

天熱有好,也有不好,屋子狹小,窗戶被釘了木板,隻能開指頭那麼大的縫隙,屋子悶的就像那蒸籠,潘垚熱得煩躁,隻覺得更鬨心了。

她就是蒸籠中那包子!

片刻後,潘垚攤開手瞧了瞧這身體,歎了歎氣,瞧這胳膊腿兒細骨伶仃的,就這樣,她哪裡敢自稱包子哦。

那不是埋汰了包子嘛!

……

這時,樓下有娃兒唱歌的動靜傳來。

剛過七月,日子邁入八月,熱風一陣陣的吹來,小娃兒不知熱,一個個撒丫子的跑過一條條小胡同。

呼朋喚友,招貓逗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跑跑跑,都是誰家的?大中午的鬨什麼?”伴隨著窗子“砰”的一聲,老太太探出頭叱罵,“再鬨,再鬨告訴你們爸媽去。”

“快跑,老妖婆又罵人了。”

“說誰老妖婆呢,哎,你誰家的,讓阿婆我瞧清楚!”

“……”

娃娃嗷嗷叫的跑,胡同裡瞬間熱熱鬨鬨的。

聽到動靜,潘垚拖過角落裡的杌凳,踩在上頭,扒拉著窗沿,透過縫隙往下頭看。

是八九個小娃兒,各個肩上扛著兜知了的網兜,頭上戴一頂草帽,瞧那神氣模樣,好像是仗劍走天涯的劍客。

“走走,咱們抓知了去。”

“好哦,抓知了嘍!”

“……”

小娃兒嘻嘻哈哈的從吳家前的胡同走過。

跑在前頭的趙勝利腳步慢了慢,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回過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噓~”其他小孩有樣學樣,跟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勝利哥,為什麼要噓啊。”

小孩子安靜不了兩秒,很快就有人開口說話了。

問這話的是二竿子,他年紀小,生的又黑又瘦,細嫩的發一縷一縷的耷拉在黑腦門上。

他歪了歪頭,吸溜了下兩管大鼻涕,真是三分懵懂,七分埋汰,十分不可愛。

趙勝利壓低了聲音,“我阿媽說了,吳嬸兒家的來娣沒了,咱們小點兒聲音,回頭她瞧到咱們,該不開心了。”

“為什麼不開心?”

“唔……”趙勝利想了想,搖頭又晃腦,“這,大概就是語文老師說的觸景生情吧。”

見大家夥兒還瞧著他,一副不懂的模樣,他一拍幾個人的腦袋,“笨笨笨!”

“我的意思是,瞧到咱們,她就會想起來娣,但是來娣已經死了,這當娘的死了兒,多難過啊,咱們可是好孩子,不能做讓大人難過的事兒。”

趙勝利挺了挺並不昂揚的小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