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這一次的見麵,會不會恰好是我們最後一次的遇見?
再次見到顧暖城的時候,時值七月。那一年,高考結束不久。
填誌願的時候,我卻找了一所北方的學校。琴姨很不認同。
我是南方人,厭冷厭熱。而北方的天氣有點極端,夏天很熱,冬天很冷,儘管會開暖氣。
江堰也勸我,他說,太遠了。他知道的,我從小就沒出過遠門。
可我還是沒死這條心,脖子那麼一伸,頗有幾分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味道,我對著江堰說,‘早死早超生。’
我也搞不懂,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去北方?
可能是驢脾氣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把。我就是倔。有一個人,以前老這麼說。
可惜,四年前,他死了。是車禍。
記憶中,他很帥,人高馬大的那種。他是北方人。
後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後來,我還是得去北方。錄取通知書下來了。
第二天,我就被江堰從電腦麵前挖了出來,他帶我去KTV。
C市靠海,七月初的天很好,不熱,空氣帶點濕潤。
我搖下了計程車的窗,風一點點灌進來,我說,‘乾嘛這麼急,投胎阿。’
江堰笑了,他的牙齒很白,笑起來很好看。他說,‘芮芮,顧暖城要見你。’
我的心還是一點點的觸動了,顧暖城嗎?我很想他。
江堰帶我上了三樓,三樓是柳裡麵最豪華的,整一層都是大包廂。
我開始漫不經心,應該會有很多人把。我並不喜歡熱鬨。
可當我進門的時候,還是驚訝了一把。人不多,不到十個,都是認識的。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顧暖城,他正在和阿客擲篩子喝酒。他一直沒有抬頭,但我清楚他知道我來了。
我找了靠近門邊的沙發坐下,也有人過來打招呼,我笑笑,漫天的亂扯幾句。
然後聽到有人在唱梁靜茹的歌,是江堰。我看著他笑,我很喜歡梁靜茹。
那個看似小小的身體,卻在唱起情歌來,眼裡包蘊著不言而喻的勇敢的女生。
身後突然被人抱住,我沒有回頭。反而動了動,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靠著。
我說,‘怎麼不玩了?’
‘恩?有點累了。’顧暖城的手緊了緊。
而後,他又問,‘芮,聽江堰說,你要去北方?’
‘是啊,沒錯。’
‘為什麼要去,北方那麼遠?以前都沒聽你說起過。’
‘想去,一直都很想去。’我嘟囔著,反過身來抱住顧暖城,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顧暖城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我喜歡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