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揉眉心,“我的天哪。”
謝莫憂笑,“這愁什麼,活兒都是我們乾,二叔到那日多找兩個擋酒的就是。”
謝柏道,“不用太大排場。”
謝莫憂道,“既是家宴,一日便成了,無非就是小戲請上兩班,再有雜耍,打十番的備上,大家樂一日便罷。”
謝莫憂又問,“二叔喜歡哪個戲班子?這個我可不知道,你常在外走動的。二叔說兩個好戲班子,我們也跟著沾光聽幾出好戲。”
謝柏笑,“這個啊,現在帝都城裡最有名的就是瑞福班兒、瑞喜班兒了。”
謝莫憂笑,“行,那就定這兩個班子。”
謝柏道,“又不是大生日,定一班就好,就吃一日酒,雜耍打十番一概不用,倒是戲班子提前打發人過去說一聲,讓他們把時間空出來。”
既然來的都是親戚族人,又同謝柏議定個臨生辰最近的休沐日慶生,這樣來的人多,也熱鬨。謝莫如謝莫憂便將大概的賓客單子擬了出來,給謝太太看過後,再同李青媳婦商著提前預定了小戲,連帶果品酒饌的采買數量,一並都算了出來。
謝太太教她們的是,“這來的人,也隻是算了個大概,因是個熱鬨事兒,來得人多才好,故而這東西不能買少,咱們算出的這個數,再往這上頭加上三兩桌席麵兒的量,大概也就差不離了。東西多了不打緊,反正自家也能用,倘或是少了,到正日子不夠用了,就惹人笑話了。”再有,謝太太道,“采買隻是小事,注意數量就是,坐席安排也十分要緊。說起來都是親戚,可百人百脾性,便都是親戚,脾氣也是不一樣的。還有,輩分上頭也得留心。”
像采買安排坐席之類的事,謝太太不吝指點,但其他瑣碎小事就得自己用心了。譬如,酒水上,官客與堂客便有不同,還有,小孩子不能吃酒,便要預備其他飲品。再譬如,當天服侍的丫環婆子,每人手裡都要清清楚楚的吩咐下各自要做的事,倘是多人協作,便要有個打頭兒的。各人乾什麼,職責一定要清楚。倘有意外,也要有應對備用的法子。
小小家宴,便有這許多要思慮的事。
謝太太大致指點她們一些,餘下便不管了,隻命素藍私下留意,素藍笑,“兩位姑娘都是周全人,一並做事,並不藏私,太太放心吧。”
謝太太歎,“這就好。”雖然脾氣不大相和,好在知道輕重,讓她們一起做事也知道以事為先。
謝莫如謝莫憂照舊在小跨院理事,李青媳婦將采買要用的銀兩預算單子遞上,謝莫如看過後給謝莫憂,謝莫憂笑,“李嫂子最老道的,這上頭再不會錯。”
謝莫如道,“這倒是,隻是我險忘了一件事,去歲二叔的生辰宴花費多少,李嫂子還記得麼?”
李青媳婦連忙道,“這賬都是問了采買算的,要是去歲的事,我得去查一查才知道。”
謝莫如道,“那李嫂子就去查一查,明兒個告訴我。”
李青媳婦應一聲,見沒彆的吩咐,便垂首退下了。
謝莫憂似有所覺,看謝莫如一眼,沒說什麼。
當天回牡丹院,謝莫憂與母親說了這件事,道,“大姐姐也是,先前也沒想過看去年的賬,娘,你說她是不是專門設的套兒?”
寧姨娘雖不待見謝莫如,不過指點閨女人情世故,說的話還是很公道的。她道,“給下人設套有什麼意思,你大姐姐這不過是要給底下人個警醒,甭打著蒙你們的主意。”
“難不成李嫂子真的虛報了?”
寧姨娘笑,“采買手裡,哪個沒油水?不過是多與少的差彆。你們年歲小,又是初學著管事,你二叔的生辰,何況他又是做駙馬的,那起子奴才還不鼓動著主子大作排場呢。就算隻是家宴,你們定了要采買的東西,這價錢怕也要變一變的。”
謝莫憂立刻不悅,“這豈不是把我們當傻瓜?”
寧姨娘隻作尋常,道,“你心裡明白這裡麵的勾當就好,現在又不是你管家,倘是這樣的事,你不要出頭兒,隻管讓她去料理吧。”
謝莫憂笑,“我知道,我才不去做壞人。”下人是好得罪的麼,倘真好得罪,就不會有奴大欺主的事了。
寧姨娘勾唇一笑,摸摸女兒的發絲,讚許道,“就是這樣,她不做壞人,哪裡襯得出你的好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