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你在說什麼……”腦海一片空白,素恩•斯圖爾特•金怔怔地望著黑衣女子,呼吸刹那停頓。
“意思是,你的未婚夫,國務總理僅剩的大兒子,俊•迪蘭迪•金,他死了!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像是要摧毀些什麼,惠善•蘭佩洛基•具猛地扣緊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的雙眼,聲厲內荏地狠聲低喝,竟似完全不怕會逼潰自己親自挑選的die Pupille已然脆弱不堪的精神。
被迫直視惠善•蘭佩洛基•具雙目的水眸迅速凝起水晶般的晶瑩淚水,素恩•斯圖爾特•金無意識地鬆開抓住黑衣女子的雙手,在被狠狠甩開那一刻,淚水無聲滑落,捂著臉,嬌小的身軀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劇烈顫抖。
“他的身體此刻已在那被黃土掩埋的棺材裡腐爛得隻剩一副骷髏白骨,你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再也不會聽到他的聲音,再也不會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再也沒有俊•迪蘭迪•金這個人了!”毫不憐憫的吐出惡魔的話語,惠善•蘭佩洛基•具冷冷詛咒,將地上少女不堪一擊的精神和心理逼到幾近崩潰瘋狂。
“叩叩。”
兩聲乾脆的叩門聲,民浩•阿什弗德•李一抬頭,看到站在門口少年模樣的俊美男子。
“Vision。”頷首,而後以目光製止了惠善•蘭佩洛基•具激烈的話語。
平靜越過黑衣女子,一身白衣的男子單膝跪地抱起地上的少女,眸光清冷而憐惜:“惠善小姐,素恩是我的病人,在我確定素恩康複以前,任何人都不可以刺激她。”
“Vision,你該知道,在Trojan Horse不需要軟弱的人。”冷眼睨視在白衣男子懷中痛苦近痙攣的少女,惠善•蘭佩洛基•具唇畔微笑,冷若寒霜。
“但,她是我的病人,我是一個醫者,在Trojan Horse,我是掌握所有die Puppe的der Apotheker。”他既是醫者也是死神,生或死,均隻在他一念之間。
“素恩•斯圖爾特•金是Trojan WarII的重要die Pupille,她既然是被Trojan選中的die Pupille,那麼她便已注定要獨自一人走到最後,除非,在最後她能像民浩那樣活下來。”眼角餘光從佇立一旁恍若無感情的木偶般置身事外的民浩•阿什弗德•李上掠過,惠善•蘭佩洛基•具忽然一抿唇,向來冰雪冷靜的麵具有了一絲龜裂。
抱著素恩•斯圖爾特•金從地上站起,白衣男子走到床邊將她放入被褥中,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一支微型針管,在少女察覺以前,他已將針管中的微量鎮定劑注射進她體內:“惠善小姐說錯了吧,凡是被吸納進Trojan Horse的人,哪一個,不是從一開始,就已被上帝沒收了擁有幸福的權利?”
抬起眼簾看著神情淡漠的白衣男子,民浩•阿什弗德•李沉聲開口:“Vision,夠了,我知道素恩•斯圖爾特•金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淡淡的語氣,卻任誰都聽得出,其中警告意味之濃。
靜默著,白衣男子坐在床邊看著痛苦不已的少女漸漸平靜陷入昏睡,伸手撥開她被汗水濕濡貼在額上的濕發,指腹輕柔擦拭著她臉頰上未乾的淚,金色的陽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悄然驅散他身上的冰冷氣息,栗色短發在陽光下微微反光,讓他看起來恍如誤墜凡間的太陽之子。
黑色瞳孔一陣收縮,惠善•蘭佩洛基•具收在袖中的左手緊握成拳,好幾秒後才終於沉緩地吐出一句:“半個月內,我要看到素恩•斯特爾特•金自動出現在我麵前。”
“惠善,素恩•斯圖爾特•金由我和Vision直接負責,我會在最短時間內讓她明白die Pupille的使命與宿命,以確保即將開始的Trojan WarII能按照原計劃啟動。”仍是那全無起伏的平淡語氣,民浩•阿什弗德•李似笑非笑,字句間無一不透出他作為die Pupille的冷冽與不容置疑。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冷聲丟下近乎泄恨的話語,惠善•蘭佩洛基•具轉身拂袖而去。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惠善•蘭佩洛基•具的纖細背影,民浩•阿什弗德•李才收回他追隨的目光,回首望向床邊比自己尚要年長一歲的男子:“Vision,你到底是誰?”
正用手帕為素恩•斯圖爾特•金擦拭臉龐的手一頓,白衣男子緩緩抬頭,對上民浩•阿什弗德•李深邃雙眸:“你知道自己在問什麼嗎?”
他是Trojan Horse中唯一的der Apotheker,是die Pupille的直屬die Puppe,隻聽令於die Pupille,就連Trojan Horse的繼承領導者惠善•蘭佩洛基•具也沒資格命令他;這些,是整個Trojan Horse都知道的事。
“Trojan Horse中的每個人都保留了自己的原名,包括惠善和我,而你,卻沒有;你沒有名字,隻有Vision這個代號,在十三年前的Trojan War中最後神秘出現幫我完成我的使命,讓我活下來,卻又變成我的直屬die Puppe,而你的檔案竟然被凍結;素恩•斯圖爾特•金是監查院院長的女兒,俊•迪蘭迪•金是國務總理的大兒子,你卻居然都認識而且看起來還曾經關係密切,如果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年幼便與他們相識並有密切關係;你認為,我還應該對這一切疑點視而不見,佯裝無知嗎?”
墨色眼眸閃爍著銳利光芒,民浩•阿什弗德•李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洞察所有的獵鷹,沉穩內斂的外表下,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危險氣息。
然,麵對如王者般的民浩•阿什弗德•李,床邊的白衣男子卻沉靜如初,眉目不動,薄唇揚起一抹了無笑意的冷漠笑容,溫潤嗓音如蒙濃霧:“既然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又何必堅持知道更多,為自己招來死神。”
三言兩語,清冷刺骨,逐客之意已如此明顯。
“一個人,如果連名字也沒有,還有什麼能證明,你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過?”低聲逸出一句歎息,民浩•阿什弗德•李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垂下的眼簾,悄然斂去墨眸中閃現的複雜情感。
靜謐的房間中,白衣男子握住床上少女冰涼的手,一動不動安靜守護。
許久—————
“俊,不要……”
痛楚的呢喃自昏睡的少女唇瓣滑落,床邊的白衣男子身子驀然一震,清亮雙眸浮現淡薄水霧。
傾身,白衣男子俯首貼近昏睡的少女,合上眼簾,薄唇溫柔輕吻上少女蒼白的雙唇。
“素恩,你會認得我嗎?如果,連你也不認得我了,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人能證明我曾經存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