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縉抬起頭,向祝鞍照投來凶暴的目光,看上去恨不得下一秒就蹦起來把祝鞍照給活吃了。
這個眼神看的祝鞍照熱血沸騰。
他盯著邰縉,慢慢地舔了一下嘴唇。
邰縉的視線也起了變化,從憤怒和仇恨轉為茫然和疑惑,其中似乎同時也夾雜著一些混亂的波動,做成表情包的話大概會在旁邊打上無數個問號並配字“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麼”……
因為邰縉是張牙舞爪的帥氣弟弟,祝鞍照隻覺得他很可愛,而且從一開始見到邰縉就覺得他很可愛。
嗯,可以愛上一愛。
他殷勤地蹲下,把邰縉扶起來,或者說是邰縉被祝鞍照拽起了身,因為不情不願還拚命往下使力,整個拉鋸讓祝鞍照感到自己麵對的是個躺在地上耍賴要玩具的熊孩子,就連拽對方起來的時候不能用太大力氣免得把人弄傷這點都和熊孩子一模一樣。
這個弟弟雖然可愛卻是個一言難儘的神經病。
但既然這麼可愛,有點小缺憾都是可以接受的!
祝鞍照乾脆把邰縉打橫抱起,邰縉驚恐地抬起手,就在祝鞍照以為邰縉是要動手並且決定挨幾下得了不用還手免得真叫人傷著的時候,他抬起的手臂勾住了祝鞍照的脖子。
好慫,祝鞍照想,更可愛了!弟弟就是要又凶又慫才對!
“你要乾什麼?”邰縉震驚地問。
祝鞍照把他丟到床上,一邊往上爬,一邊認真地回答:“你。”
果然,在這種情|趣對話裡,充當回答者的感覺就是爽快多了。
邰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不過祝鞍照也不算是很關心他心裡怎麼想。
打算對人施加暴行的人,理論上說,其實也是知道自己同樣可能被施加暴行的,對吧?對。
既然你自己打著壞壞的小主意,儘管還沒行動,我反客為主,先發製人,這也是完全說得通的,對吧?對。
你的心思和我的心思其實是一樣的,我們倆毫無疑問是情投意合,對吧?對。
哪怕邰縉確實驚慌失措地試圖翻過身爬走。臀部倒是挺翹,可惜還是“祝鞍照”在這方麵更勝一籌,但欣賞自己的身體總感覺不太對勁。
邰縉跟祝鞍照搏鬥了幾下,沒幾秒就被祝鞍照壓製了。祝鞍照用膝蓋抵著邰縉的喉口,壓得邰縉呼吸不暢。趁此時間,祝鞍照把邰縉雙臂拉直,用從邰縉身上解下來的皮帶紮緊手腕。
……有點讓祝鞍照回憶起沒穿過來前。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砍喪屍那會兒。
揮砍的時候是多麼熱血沸騰,暴力是多麼令人心中狂喜,就像現在,湧動在他心裡的時強烈到使他頭昏腦漲的喜悅,熱血奔流,醺然如醉。
不,不是如醉。他是真的醉了。
邰縉嘴巴很硬,從頭到尾都沒說過示弱的話。常見的“不要”、“彆”、“停下”之類的話,一概不講。可能是出於自身經驗,知道自己這麼說隻會讓祝鞍照更享受更來勁兒。
祝鞍照一開始都沒報太大希望。
“以往都是你這麼、這麼對彆人吧。”祝鞍照在呼吸的間隙發問,“現在輪到、你,感覺怎麼樣?”
邰縉瞪他。從這個角度看,他麵部的輪廓更加柔軟了,碎發一縷一縷,濕漉漉地粘在額頭上。祝鞍照凝視著他,一隻手按著邰縉借力,往前傾身,把那幾縷擋住漂亮額頭的碎發抹到邰縉腦後。
“……”邰縉盯著他看,麵頰耳廓通紅,這抹紅一路蔓延。
祝鞍照手指點了點這抹血色。
他自己的呼吸也混亂起來,唾沫吞咽太快,喉口發乾。他時不時地舔一下嘴唇;邰縉盯著他,嘴唇繃成一條直線,舌尖飛快地沿邊掃幾下,又收回去。
“你在看什麼?”祝鞍照不無好奇地問他,“但你現在看我的……看我的樣子。”
“和你嘲笑我蠢貨那會兒,嗯。”他沉思著,斷斷續續地說,“嗯——不同。”
“祝鞍照。”邰縉終於說了開始後的第一句話,他慢慢地咀嚼著這三個字,鳳目眯起,有些失神,“這是你的名字。”
這突然讓祝鞍照想到一件事,很重要的事,以至於他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你叫什麼?”祝鞍照問,“是誰?什麼身份?”
雖然他是一直在心裡默認對方就是小說裡的渣攻邰縉,可其實根本沒有得到過任何承認。也許不是邰縉呢?再怎麼也要搞清楚對方叫什麼又是誰吧。
祝鞍照的想法很簡單,要是根本就不認識對方,隻茫茫人海中短暫相遇了一晚上,那也就算了。
可他都知道自己是穿書,也知道他還有個官配“邰縉”,那最好還是記得眼下騎著的人究竟什麼身份。
邰縉不露情緒地盯著祝鞍照。
祝鞍照的神情在整個過程裡一直很鎮定,還有些輕慢。最初邰縉隻覺得這是裝模作樣,現在他卻知道了,祝鞍照從頭到尾都真的就像表現出來的那樣,並未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白玉般的皮膚,晶瑩剔透的桃花眼,柔軟如熟透果肉的、淡粉的嘴唇。
明明是那麼嬌弱的臉。明明是那麼嬌弱的身形。
可他卻被這個嬌弱的男孩——不,祝鞍照說比他大三歲,無論如何也是個男人了——可他卻被這個看似嬌弱的男人,死死壓製著,仿佛馴服一匹烈馬,駕馭一片狂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