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很生氣被這麼對待。滿腔怒火,等著擇人而噬!
然而當祝鞍照停下,原來更加按捺不住、更加焦躁難忍的,卻是那匹烈馬,那片狂濤。
他張了張嘴,還是說:“……邰縉。”他覺得這個名字已經足夠了,這是所有答案,他覺得祝鞍照肯定能認出來,祝鞍照不就是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消息,專門為他過來的嗎?
雖然他現在變得對自己的想法很不確定了。
祝鞍照的麵上浮現出明悟的表情。
果然就是他,祝鞍照想,難道這真是所謂的原著劇情的不可抗拒?
……
一切顛倒,光點絢爛弟旋轉,世界像海波一樣晃動。
兩個人頭暈眼花,心跳如擂鼓,劇烈得足以令對方聽清。
祝鞍照完全懂得了一個道理:對於那些書裡的渣攻,你可以不相信他的承諾,你可以不相信他的愛情,你甚至可以不相信他的外貌描寫,不相信他的智力和權勢。
——但你一定要相信每一位渣攻的能力。
渣攻,這是馳名商標。
渣攻能乾,這是世間真理。
渣攻精力旺盛,這是顛撲不破的固有屬性,這是奠定他們地位的根基。
渣攻,實在是——太棒了!
祝鞍照幸福地睡在了邰縉的身上。該說不說,邰縉的身板兒還真不錯,胸膛很寬敞,肌肉微微鼓起,枕上去非常舒服。
“你是真不怕什麼都得不到。”就在這時候,邰縉帶著微冷的嘲意說,“想好出去之後怎麼辦了嗎?你可得好好想想。祝、鞍、照。”
“我已經得到了啊。所有我想要的都有。”祝鞍照說。
邰縉忽然變得十分警惕:“什麼?”他又微微眯起眼睛,專注地思考起來。
祝鞍照一看就知道邰縉想多了,不管他到底在想什麼,肯定和祝鞍照說的不是一回事。今天難得吃飽喝足,又在吃飽喝足後吃飽喝足,祝鞍照的心情好到甚至願意給邰縉分點兒剩菜吃吃,自然也不介意把想偏了的方向糾正過來。
他在邰縉耳邊低聲說道:“我得到了……”他說完,親了一下邰縉的耳朵尖。
邰縉的思緒被打斷了。
邰縉的表情逐漸空白。
邰縉的胸口被氣得有點發顫。
邰縉可能氣過了頭,居然笑了。
這個表情應該說“半笑不笑”、“似笑非笑”比較合適,看起來頗有幾分霸道總裁的邪魅風情。邰縉溫和地,充滿誘|惑地說:“放開我,你會更滿意的。”
祝鞍照看著邰縉。
“弟弟,”祝鞍照說,“你又行了?”
他說這話時壓低了聲線,因為喉嚨乾燥而略帶嘶啞。偏偏越是乾燥,唾液就越是聚集,下咽得也越是急促。邰縉盯著他,不由自主地一同吞咽,祝鞍照的視線就這麼移到邰縉動個不停的喉結上。
祝鞍照把手探過去。
他用指腹壓了壓那塊軟骨。滑溜溜的。
指腹擠著那塊薄薄的皮滑到骨頭上邊,祝鞍照鬆開,又用指腹去按喉結尖,這次滑到了骨頭下邊。
他反反複複做了好幾次,不自覺地露出笑來。邰縉瞥著他,雙目微微閃爍,一直在用力的咬肌也放鬆不少,這一放鬆,臉頰和齒根都是一陣麻痛。
這比不上他手腕上的熱脹和刺痛。
手腕上的熱脹和刺痛,又比不上他自尊心受損帶來的火燒火燎一般的痛。
祝。鞍。照。
邰縉翻來覆去地念著這個名字,在心裡謀劃著報複的手段。
祝鞍照張開手,用虎口卡住邰縉的脖子,邰縉依然那麼放鬆,頸部兩側的筋肉順服地藏在皮膚下麵,沒有絲毫閃躲和抽搐。
這人的生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間,甚至完全沒有任何躲避和還手的機會,但竟然還是那麼輕鬆自在,甚至在被半掐住脖子的時候依然可以走神。
邰縉確鑿無疑地相信自己的生命沒有受到威脅。
不會受到威脅。
——這種信任絲毫不被動搖。
終於,祝鞍照有了返回文明社會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