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鞍照停頓片刻,靈光乍現:“你還招人嗎老板?”
闕榮笑得不行:“怎麼拐到這個話題上麵來了,缺人啊,我這兒入職的要求……”
祝鞍照即答:“長得好看。”
“還有學曆……”
“我有研究生的學位證和畢業證,保真。”
闕榮不笑了,他說:“你來真的啊?我開的工資可不高。”
祝鞍照調低了自己的要求,問了個自己能接受的最低工資:“有多不高,有三千麼?”
“……怎麼可能三千!哎喲你可真是,”闕榮捂住額頭,“六千。險金齊全。你真想來?你就算來了也乾不久吧。”
邰少是個什麼反應也說不好,他心道,更加好奇起祝鞍照沒有說出口的內容。就單單為了從當事人口裡聽到些內幕,他也會同意讓祝鞍照入職的。
“你隻是想知道我跟邰縉是怎麼回事吧。”祝鞍照說。
他說出來了,他就這麼直白地說出口了。小美人果然不愧對眼神裡透出的清澈的愚蠢,確實是個根本看不懂氣氛的年輕人啊。
闕榮語重心長地告誡道:“換個目標吧,彆和邰少攪和在一起。彆看他那麼衝動冒進,實際上他腦子很好使的,聽我一句勸,你玩兒不過他。”
祝鞍照想了一番邰縉的表現。
“他不算是衝動冒進。”祝鞍照說,“他隻是沒把我放在眼裡而已。”
不過我也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想,這可不巧了,我跟他扯平了。
今晚還有個新的成就,祝鞍照知道了怨種的名字,還記住了這兩個字怎麼寫。他問過了,闕榮帶著好笑的表情,按祝鞍照的意思,寫了這兩個字給祝鞍照看。
一開始闕榮是在桌麵上用手指寫,好像指望著祝鞍照能就這麼認出來。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知道寫的是哪個字?
說起來祝鞍照小時候看電視劇總覺得“在手心寫字傳達消息”的行為根本就不合理,演的吧……還真是演的。
他把話說出口了,闕榮笑眯眯地搖頭,看神態,好像覺得祝鞍照的一言一行都很好玩,很可愛。
最後闕榮是拿出手機,在上麵打字給祝鞍照看的。
闕榮還給了他一部新手機,是現場叫人買了送來的。闕榮還答應隻要他想來上班,就能麵試入職,一點也不介意自家職位被當成求職備選。
不愧是小說劇情裡始終在白給的大冤種,說真的,整本原著裡麵的常駐角色,性格最好的就是怨種了。遵紀守法,為人慷慨還敞亮,除了花心和腦補太多又自以為是,沒太大的毛病。
祝鞍照覺得闕榮能當朋友處。
“那我先去彆的地找工作,找不到再回你這兒上班。”道彆的時候祝鞍照說,“要是找到工作了就請你吃飯。”
“請我吃什麼?”闕榮饒有興致地問。
祝鞍照略一思索,答:“兩個人已經可以正經地吃頓火鍋了。”
闕榮直笑,表情裡明明白白地寫著“火鍋?”和“就這?”。
於是,祝鞍照很體貼地補充了一句:“尊重口味差異,要是你不能吃辣,我可以遷就你,咱就點鴛鴦鍋。”
說完他就走了,也沒看闕榮是什麼反應。
晚上最好的宵夜當然是燒烤。
店麵整潔,玻璃冷藏櫃裡,用不鏽鋼托盤整整齊齊地碼著各種肉串和蔬菜串。祝鞍照路過時多看了幾眼,用全部的理智克製住衝進去搶|劫一頓飽餐的衝動。
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沒有手機的祝鞍照,完全是身無分文。
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一百多平米的家,竟然找不出一張百元大鈔,也就零零散散地翻出來十六個一塊錢的鋼鏰。
十六塊。
在這個繁華的大城市裡,十六塊能買什麼?便利店裡一份成年人能吃飽的簡餐要賣二十多!
什麼叫搶|劫,那才叫搶|劫。
人家搶|劫還不犯|法。
十六塊,祝鞍照在循著香味找到沙縣小吃店買了一份炒粉、一份雞雜蓋澆飯和一個手指大的迷你雞腿,老板送了一小碗味道比開水強點兒有限的紫菜蛋花湯。
祝鞍照都沒見過這麼迷你的碗,也算是長見識。
炒粉裡有炒蛋粒、玉米粒和青豆粒,還夾雜著少許豆芽。嚼起來香氣濃鬱,有滋有味的,難得的是玉米粒和豆芽都口感脆爽,極大地緩解了炒粉的油膩。
雞雜蓋飯裡的雞雜略有點腥味,不過還在可以容忍的範疇裡。
讓祝鞍照驚喜的是,飯蒸得很好。米粒既沒有夾生,也不算軟爛,口感飽滿而有嚼勁,咬下去時微微彈牙,雞雜的丁點異味反襯得米飯愈發香甜,米香讓整個胃部都舒坦了,光吃米飯都能輕鬆滑下喉嚨。
祝鞍照埋著頭各吃了幾口,不過癮,索性將兩碗倒在一碗裡,問老板要了點醋和辣油,再來點兒蔥花丟進去,拿筷子攪勻了,埋著頭往嘴裡猛刨。
味道並不驚豔,隻能算一般,勝在老板舍得用料。貪婪的味蕾被豐富的滋味包裹,轆轆饑腸被一點點填滿,從舌尖到胃裡一口接一口地豐盈起來,身體漸漸溫暖,甚至開始輕微發汗。
這時候再喝一口紫菜蛋花湯,清淡的味道就顯得恰到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