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有權有勢的渣攻都會有一個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秘書。
畢業於TOP5院校,工作經驗豐富,精通兩門以上的外語,善解上意且對秘密守口如瓶。長袖善舞能聯絡四方感情,精明乾練可銜接各部門工作。
非常清楚究竟是誰在給自己發工資,因此有著異常靈活的道德底線;徘徊在法律的邊緣,常常處理一些灰色事務。十八般武藝不說樣樣精習,至少也是樣樣粗通。
邰縉也有這麼一個秘書。
趙秘書姓趙,名康銳。
他的主要工作,簡而概之,隻有一項,那就是讓邰縉的日子過得舒坦。工作上如此,生活上更甚。
趙秘書剛畢業那幾年先是在邰縉父親的秘書手下工作,後來乾出點成績了,邰縉進了公司,他就被邰縉挑中,至此開始了在太子爺手下打工的日子。
最初趙秘書以為自己隻是陪太子讀書——辦正事他上,出了錯他頂,工作完成得好是邰少天賦絕倫,工作完成得差是他玩忽職守。
但沒幾天,趙秘書就意識到是他想錯了。
邰少確實聰明,這種聰明並不怎麼體現在乾實事上。考慮到太子的年齡和閱曆,這也不奇怪,然而,太子不愧是太子,在兩人短暫的交鋒中,趙秘書發現了邰少在管理上有著極其驚人的天賦。
以上是美化版的說法。
真實的情況是,邰少真正擅長的是“禦下”的手段,即胡蘿卜加大棒,抽了鞭子再給糖。
這是眾所周知的理論,很多人都能針對它講出一大堆操作指南,可理論和實踐之間的差距,往往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就趙秘書的觀察和體會,邰少天生就擅長這個。
邰少做得一點不像是後天習得的技巧,畢竟,一個外界灌輸的知識,被強行融入某個人的言談舉止之中,再施展出去,必然會有刻意和違和的地方。
是技巧就一定會有痕跡,隻有時間才能將痕跡打磨得近無,而邰少還很年輕,哪怕他從五六歲起開始學……也不可能那麼渾然天成,一舉一動都發自於心。
一旦慢慢地認識到邰少的天性,趙秘書在邰少麵前就很馴服了。
作為接班人,邰少的資質成倍地超出及格線,至於說開拓的勇氣和變革的眼光,要趙康銳來說,邰少也丁點不缺。
當邰少漸漸地不止是能夠指派人出去,而是謹慎地自己上手,越來越少地在工作上出錯後,趙秘書已經覺得自己穩穩抱住太子爺的大腿就能在事業上屹立不倒。
一個知道怎樣指揮的領導,什麼人到他手裡都有用,更能迅速梳理清楚大公司內部複雜糾葛的人物關係和利益聯絡。做下屬的還能抱什麼更高的期待呢?這已經是萬裡挑一的上司了。
但是——總有那麼個但是——
太子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也就是在日常的生活上,真的太難搞了!
不是說邰少有多挑剔,挑剔是最容易滿足的,又不缺錢不是?邰少叫人頭痛就在於他是個隨心所欲的人。
他沒有絲毫定性,上個月喜歡的,下個月可能就丟到腦後;昨天還從來不關心的,今天突然就開始感興趣。
似乎很多人都這個性格,可是,人一般總有點偏好對吧?再怎麼到處橫跳,也不過是在偏好的範疇之內徘徊,總有個不會出錯的安全區是吧?
邰少不是。
拿事實舉例,就說吃這件既大又小、每天三次的事情:邰少的口味,不偏鹹也不偏甜,不愛麻辣也不愛鮮香;煎炸燉煮炒,邰少都不討厭,也都不喜歡。
說到這都還正常。
常人如果說對具體的烹飪方式無所謂,那麼一般也會對某類食材有特彆的喜愛或者厭惡,邰少都行,都可以,都不愛吃但也都能吃。
似乎邰少就是普通的不挑食而已。最初的趙秘書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認真地記下了邰少說過味道還不錯的店麵和菜品,不斷對名單進行刪改和調整,直到有一天,邰少皺著眉說:
“怎麼一直都是這些?換點新鮮的。”
趙秘書照辦了。
新鮮的吃了一段時間,邰少忽然想起來似的,又說:“怎麼不如之前的好。”
行。你是老板,當秘書的就得操這些心。趙秘書又兢兢業業地翻出過去整理的清單,給邰少換成過去的慣例。
邰少吃了。邰少毫無異樣地吃光了,看不出喜不喜歡,隻是冷不丁說:“沒有上次的味道。”
你要不聽聽自己在說什麼?這個上次又到底是哪個上次?你當秘書真能從你細微的表情變化裡看出來你具體在說什麼啊?
趙秘書簡直服了。
太子啊,變的那是食材、廚子、菜品和店麵嗎?不,這些都沒變,他下班回家整理了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