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鞍照聽這人說第一句話還以為是“祝鞍照”認識的人呢，聽後麵才發現就是個來搭話的陌生人。

何晏晏和他本人說話的口吻一樣，是個陽光開朗的人，看麵相完全是個大學生的樣子，表情裡卻沒有絲毫學生所特有的青澀與懵懂。長得還行，在一群穿著西裝也不像樣子的麵試者裡，何晏晏的形象頗為鮮明。

然而祝鞍照站在這地方太鶴立雞群。

他的存在就把周圍所有人都襯得像是比例不協調的大頭畸形人。祝鞍照坐下這會兒都沒人肯坐在他邊上，硬是空了一小圈。

“我不能來麵試啊。”祝鞍照有點逗弄地問。

何晏晏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牙齒特彆整齊美觀，像牙膏廣告上印的宣傳照。不同的是宣傳照會被P得反而有點醜，何晏晏呢，渾身上下都閃爍著健康和自然的氣質。

“當然可以了！能通過第一輪篩選的人已經是佼佼者了，隻是你尤其優秀嘛，”何晏晏說，“讓人有點奇怪你怎麼會來這麼普通的崗位麵試。”

“我覺得還行啊。”祝鞍照說。他不記得這是個什麼崗位了。

在麵試前做功課的結果，就是他把接到的所有麵試崗位記得一塌糊塗，全都搞混了，還沒法子再重新記一遍，重新對照起來。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不要臨時抱佛腳。

何晏晏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簡曆，說：“崗位要求是本科學曆，你可是全國排名第一的本碩，哎，我說真的，你怎麼想到來這兒麵試的？”

“跟你沒關係。”

看在何晏晏在他的審美區間蹭了個邊的份上，祝鞍照沒說“關你屁事”。

“就算我們是競爭對手，也不要敵意這麼重嘛。”何晏晏哈哈地笑，“我覺得我們兩個肯定都能入職，你差就差在沒有工作經驗這點上，可你的形象太能加分了。”

祝鞍照困惑了，他發問道：“咋，這是窯子麵試呢，還看長相的？”

“哎呀，你這個，哎呀，”何晏晏捂了捂嘴，又擠眉弄眼地湊近了不少，“公關公司呢，多少會有那麼點兒意思在裡頭，不過這都什麼時代了，肯定遵循自願原則。”

祝鞍照懂了。祝鞍照站起身。

何晏晏還坐著，驚訝地仰頭看他。

“是這樣的。”祝鞍照對他說，“我發求職郵件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有看詳情，是廣撒網來著。現在聽你一說，感覺這個工作不太適合我。”

求職者或明或暗地盯著兩人的方向。

“彆這麼說嘛，”何晏晏還坐著，十分泰然，他誠懇地勸說道，“你的優勢太突出了，很適合這行呢。發揮自己的長處不好嗎，這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事情，我想要還沒有呢。”

祝鞍照說：“你不懂。”

你不懂我是個什麼身份，也不懂這個世界是個小說世界。

沒有係統出來說話，可祝鞍照已經完全憑本能發現了，世界的運行是有連貫性的，他就是很容易認識像邰縉、闕榮這樣的人，就好像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奇妙的吸引力。

尤其是公關這種……他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感覺不是好職業。依稀記得他高中時期偷偷看的片子，裡麵就經常出現公關這種詞。

事實可能不是這樣，可是他乾了這一行的話，可能就真變成這樣了。

何晏晏不再勸了。他掏出手機晃了晃：“相逢即是有緣，來加個好友？”

這就是文明世界的交友方式嗎，祝鞍照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