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風寒的刺骨，一身著華服的男子佇立在雪地中，雪花簌簌地飄落在他身上，又被風吹散。他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破敗的小屋，似是歎了一口氣，輕輕叩響門環。

過了許久，才有人應聲。開門的是一個婦人，穿著粗製布衣，頭發亂著散在肩上，麵色灰黃。見了來人，她明顯怔了一下，隨即將來人請進屋內。

屋中是說不出的簡陋，木製桌子似乎輕輕一搖就會散掉，滿屋飄散著刺鼻的草藥味兒。來人望著，不禁皺了皺眉。

婦人倒了杯茶，轉身又要拿暖爐，衣袖卻被來人扯住——

“溪兒，彆忙了，坐下來，我們說說話。”來人開口。

婦人隻好坐下，卻顯得拘謹，眼睛不時瞟向窗外。

雪夜的月光總有一種朦朧的美麗，打在婦人的臉上，這臉雖顯病態，卻不難看出那曾經的無雙容顏。

“溪兒，秦楓既然已死，你就跟我回蘇家吧，你的身子，一個人實在不便。”

“蘇大哥，”婦人終於開口：“當初是我負了你，又怎有臉麵住進你家，我這身子，應該也過不了今冬了，何必再麻煩。” 說完這句話，婦人劇烈地咳了起來。

蘇複橈看著縮成一團乾咳的婦人，眼眶微潤，模糊中似又看到那個麵若桃花，眉似扶柳般的女子，絕美的容顏在陽光下，讓周遭的花草都黯然失色。那樣一個無雙人兒，曾讓多少富貴公子傾心，她卻單單戀上了一個窮困書生，不顧家人阻撓，誓要跟那窮書生一起。

猶記得那年，她站在湖邊，暖風輕輕帶著她如墨如緞的發絲拂上蘇複橈的臉，心似乎被什麼細細撩撥。蘇複橈搬過美人的肩，沒頭沒腦的一句：溪兒，我喜歡你。

美人淡然一笑，那笑容似三月春風，暖暖的，軟軟的。朱唇微啟，美人的聲音泉水般悅耳：

“蘇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曾經．．．．．．曾經我或許有點喜歡你，但現在．．．．．．我遇到了秦楓。”美人明眸深深望進蘇複橈眼裡，滿滿的都是歉意。

“蘇大哥，你莫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