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感覺在口腔中蔓延,一點點延伸到喉嚨,卻再也下不去。
周洐喉結滾動,那點灼熱又順著喉管,一直燒到了五臟六腑。
他大步走過去,停在正試圖從轉彎離開的賓利旁,黑車像是被威脅到了一般,停下不動了。
周洐彎腰,敲了敲車窗。
足足過了十幾秒,車窗才降下來。
前方車燈的光亮朦朧的照亮車內的場景,周洐的視線掃過一圈,把目光定在主駕駛座上的人。
狹小的空間,酒氣稀薄,卻在清涼的冷空氣中格外容易分辨。
周洐問道:“你喝酒了?”
沈聽風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酒駕。”周洐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沉沉:“沈聽風,你明白你在乾什麼嗎?”
沈聽風有些惶然的抬起頭,微醺的醉意一瞬間退得乾乾淨淨,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嘴唇翕動了一下。
“隻是從外麵到這裡的一小段路。”
街道兩旁都是小商鋪,路並不寬敞,不過八九點鐘,就鮮少有人通過,除了路燈之間稀薄的鏈接,一片漆黑安靜。
但這並不是他可以慶幸的地方。
周洐的表情並沒有鬆動,“每次都喝酒了?”
沈聽風想搖頭,卻聽到周洐說:“不要騙我。”
他忽然覺得有些羞愧難當,低低的嗯了一聲,有些慌亂的補充說:“以前都是助理在開車。”
如果沒有酒,他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可偏偏像是故意一樣,每次都選擇放縱自己,今天卻突然遇到幾個人搭訕,不依不饒,為了擺脫這件事,耗費了一些時間,助理去處理事情了。
隻剩他一個人的時候,卻好像思考不了其他,隻是想著,時間快來不及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聲音已經幾不可聞。
犯錯就是犯錯,不會因為有其他原因而可以辯解。
沈聽風閉了閉眼睛,等他冷靜下來回看,才發現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多麼的荒謬可笑。
周洐打斷了他的思緒,“下車。”
沈聽風愣了一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落地的那一瞬間,忽然覺得有些無力,身上也有些發熱。
或許又要發燒了。
他沒有把這些表露出來,儘量維持著自己的體麵與從容。
周洐走在前麵,他在後麵緩慢的跟隨,又到了那個路燈下,然後周洐進了旁邊的麵館。
沈聽風猶豫了一會,移到麵館的玻璃門外,看著裡麵的場景。
老板正在打包,塑料飯盒被挨個套裝,擁擠著提在了手中。
見三個人要出來,沈聽風拉開了玻璃門,讓他們走得更順利。
另外兩個人都禮貌的道了謝。
沈聽風墜在他們後麵,距離不遠不近。
拐過一個彎,又走了十幾米遠,是一排寬闊的樓梯,上去,就是高聳的居民樓,五六層之高,算是這一片難得的高層建築了,是老式建築,從外觀上看,內部空間應該也不大。
等到他們上了樓梯,沈聽風才反應過來,周洐隻是讓他下車,沒有讓他跟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停住了腳步。
周洐卻忽然拋下一句:“等著。”
沈聽風想要離開,卻又回想到他剛才的目光,不想麵對那失望的眼神,隻好站在原地,看著旁邊垃圾桶裡被人遺棄的花束出神。
隻是等了一分鐘,就有些忍耐不住,身體的燥熱越來越嚴重,酒精的效用開始發作,有點困,但精神卻格外清醒。
他給助理發信息,隻是還沒等助理回複,樓梯上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沒有停留,從他身邊掠過,帶起一陣冷冽的風。
“走吧。”
沈聽風抬步跟上,手中的手機開始震動。
是助理的電話。
助理一開口就是爆臟話,“媽的,那群孫子還下了藥!沈總,你現在在哪?有沒有事?旁邊有沒有人?”
沈聽風恍然,以為是發燒了,原來是被下了藥。
他就說他酒量應該沒那麼差。
感受著身體裡的異樣,沈聽風很冷靜的分析,隻是出口的聲音卻有些懶洋洋的:“沒事。把事情查清楚。”
又聊了幾句,電話掛斷,沈聽風思考著該把誰叫起來加班。
走在他前邊的周洐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正側身看他。
“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