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洐沒有再回海南,不管彆人是什麼看法,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他正常工作了。
沈聽風回到S市後,去到喬滄文的酒吧大醉了一場。
他不喜歡在彆人麵前暴露脆弱,可在燈光繚繞間,看著那一具具動情的軀體,緊貼在一起的,黑暗中交纏的,都讓他無可遏製的產生厭惡。
卻像是自虐一般,死死的看著這幅場景,而後又飲下一瓶酒。
喬滄文接到消息,連忙趕過來,看著一桌子的空酒瓶,頭痛地扶額。
“這是怎麼了?我的大少爺。”
沈聽風不言不語,自顧自的喝著酒,被喬滄文橫刀奪下,兩人動作太大,水液撒了一片。
喬滄文眼疾手快,又拿走了沈聽風麵前的另一杯酒。
沈聽風不耐地睨了他一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喬滄文忙拉住他,“你去哪?”
“去能喝酒的地方。”沈聽風甩開他的手。
喬滄文無奈了,把酒杯都推到他麵前,“喝喝喝,給你喝。”這幅樣子去彆的地方指不定會出什麼事,還不如在眼皮子底下能看管著。
沈聽風又坐下來,卻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喬滄文試探的問:“怎麼了,為情所傷了?”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他理解的拍了拍沈聽風的肩膀,“你要是想傾訴的話呢我聽著,你要是想喝酒,我陪你喝。”
以前也有過陪失戀的兄弟喝醉酒的經曆,現在不過是換了個人,喬滄文豪邁地揚起手,叫來服務生準備點幾箱酒,卻突然聽到沈聽風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喬滄文一轉頭,就看到他佝著背,手捂在腹部,一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忍耐的痛苦:“不喝了,去醫院。”
喬滄文一愣,匆匆忙忙開車去醫院,掛了急診忙活到半夜,看著病床上插著鼻胃管麵色慘白萎靡不振的人,氣極反笑:“你可真行啊,是他對你騙身騙心又棄之如敝,還是偷了商業機密賣給敵對公司了?把自己折騰進醫院是怎麼回事?”
沈聽風有氣無力,連話都不想說。
“行了,需要我通知伯父伯母嗎?”
沈聽風緩緩地搖了搖頭。
喬滄文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屋子裡陪了他一會,自己餓的不行,點了個外賣,還貼心的跑去外麵吃。
沈聽風躺在床上,離開了讓他目不暇接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種巨大的失落之中。眼前隻有空蕩蕩的白色,耳旁是心臟儀器的滴滴聲。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他其實有些遺憾。
醉也沒有醉多長時間,就又被拖回了現實裡。
三天時間,他出院,整個事情除了喬滄文沒有任何人知道,家人以為他出差了,章助理以為他去約會了,等到假期結束,開始上班的時候還八卦的問他是不是讓周洐去S市工作,這樣以後好見麵。
沈聽風聽到時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他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活。
費儘心思想要靠近一個人的經曆對於他來說才是少數,一旦不再空出時間,浩如煙海的工作便把他團團圍了起來。
隻是比起以前,又多了些不同。
城市裡每天都有無數棟正在壘建的建築,高樓林立間,每個人都穿梭在大城市生機勃勃的血管中。
每個世界都分裡外兩麵,延伸到最邊緣,樓房高度像是被削去了一大截,大片低矮的民居房被錯綜複雜的小巷連接,最終都彙入中間熱鬨非凡的菜市場。
隻是近些日子,這些以往順暢通行的道路有些堵塞。
周洐指揮著大貨車從夾縫中倒車,三輪快遞車和兩輪電瓶車紛紛避讓,但是為時已晚,前麵堵著,後麵人來人往,整條道路隻能以龜速恢複原狀。
有在這一片居住的人嗑著瓜子說:“這麼大的車肯定開不過,你們咋想的,還敢直接往裡開。”
周洐回答說:“第一次來送料。”
那大娘哦了一聲,給他抓了一把瓜子,“來點?”
周洐推拒了,尋找到個刁鑽的角度,讓大貨車卡在了那裡,不影響通行,但擋住了民居的門,找到那戶人家商量了一番,五十塊錢就地卸貨,以後有需要,也按照這個價錢來。
在經常有人坐地要價的今天,可以說是無私奉獻了。
蓋因要動土的不是彆的地方,是他們這條街一家特殊教育的私立學校。
整個施工隊就十來個人,一半人跑出來卸貨,隻花了半個小時,堵路的大貨車就開走了。
私立學校裡有四十幾個學生,隻有三個老師,其中一個還兼任校長。
施工的時候,校長一有空就站在旁邊看,他們這筆錢積攢得不易,也因為選了較為便宜的施工隊,更要防止出現工程造假的事情。
校長知道質量和價錢不可兼得,但通過這些天的觀察,覺得這個施工隊還是挺可信的,再做午飯的時候,就狠心下了許多肉。
見幾個工人吃的津津有味,讚口不絕,校長滿意一笑,站在院中,大中午的卻感受不到太陽,全被抬高的樓層給擋住了,有些感慨:“這一擴建,室內空間是多了,就是可惜,孩子們活動的地方少了。”
民居改建,擴大不了麵積,周洐想了想,給他出主意:“可以把樓頂建成運動場所。”
校長也有想過,隻是還需要了解之後才能看能不能做,為此,他還去了彆的有相關場所的學校參觀,還沒來得及發愁又多出的一筆預算,一個餡餅從天而降砸中了他。
因為是福利性質的特殊教育私立學校,校長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往裡貼錢,加入社會組織的愛心公益活動中,也鮮少有人注意到他們,可突然之間,就有人投了一大筆錢,按著項目挨個分發下來,輪到他們也發了幾十萬。
校長高興地不得了,找人聯係到捐助人,又是扯橫幅又是排節目,到最後捐助人沒露麵,派了個人過來參加了。
施工也停工一天。
人走後,孩子們受氣氛感染,難得萬分活躍,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歡聲笑語的,老師們也就沒約束。
工人們都回了附近的群租房宿舍,周洐留下來跟校長商量後續樓頂建成運動場地的事情。
小孩子跑起來不知道是誰撞到了誰,隻聽見一聲哭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往那邊看過去。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倒在地上,身上沾了塵土,胳膊腿上也有擦傷,老師忙跑過去,查看傷勢。
哭得是旁邊站著的另一個小男孩。
老師問:“他怎麼摔倒了?”
旁邊的小孩們七嘴八舌的說:“是他自己摔倒的。”
“老師,他不是天天摔倒嗎?”
哭嚎的小男孩大聲的反駁:“不是!是有人撞到了小甜!”
老師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帶著那個小男孩去處理傷口,校長直接找出了監控,發現,是好幾個人在玩金雞獨立的遊戲,互相碰撞,腿有殘疾的男孩就是被圍攻的中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