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還是短暫的,沈聽風拒絕了與鵬宇的合作,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陷入了來自於自己父母和董事會成員的不滿之中。
壓力集於一身,但他卻沒有困囿於此,工作有條不紊,下班後若時間閒暇便驅車去找周洐。
特殊學校的施工完工後,周洐就離開了那裡,新的工作地點離他很近,也就沒有必要再租一間房。
按照他的想法,可以讓兩人的生活完全交疊,再過上精致優渥的生活,不過送出的禮物都被拒絕了,更彆說彆的了,他尊重周洐的選擇,他喜歡的也隻是他本人,無關其他。
要趕工期,周洐加班到很晚,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玄關和客廳都留了燈,隨意躺在客廳角落的狗窩裡,身邊圍著五隻小狗,手掌大小,灰褐色的毛發,圓頭圓腦。
狗媽媽的主人嫌棄隨意沒有品種,狗崽生下來知道是串串,原本準備送養,沈聽風就全部帶回了家。
周洐把狗窩前的水盆裡添滿水,便走向客臥,路過書房時,卻意外看到了從裡麵泄出來的燈光。
書房裡開著護眼的暖燈,沈聽風手支在桌上,手下壓著數疊雜亂的文件,闔著眼,以這樣的姿勢睡著了,眼下是淡淡的青黑。
這幾天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隻是周洐在家的時候,沈聽風不會熬得太晚。
周洐把手撐在他的後背,沈聽風迷迷糊糊間清醒了一些,下意識說道:“你回來了?”
周洐嗯了一聲,另一隻手伸進他的膝彎,整個人抱進他懷裡,沈聽風困極了,順勢攬著他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說:“你餓不餓?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做飯。”
他強撐著想要清醒,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周洐把他放到主臥的床上,褪下鞋蓋上被子,揉了揉他的頭發,“睡吧。”
沈聽風便在這個溫暖愜意的環境中陷入了沉睡,一覺無夢,被生物鐘叫醒的時候還很早,發現周洐在客房睡的很沉,便下樓遛狗順便散步,回來後準備早餐。
這樣的生活很平淡,但卻是沈聽風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他很新奇又享受的體驗每一刻這樣的時光,隻覺得幸福。
今天是周末,周洐出門後,沈聽風不需要去公司,又回到書房。
書桌上的文件被整理得很規整,應該是周洐整理的。他臉上不自覺帶了點笑,隨手翻開最上麵的文件。
這些資料是他父親明裡暗裡的資產和商業交易,數據繁雜,他暫時還從中窺不到頭緒,為何他父親一直堅持要他與鵬宇合作,又能從中獲取什麼利益。
最上麵的文件是他父親入股的一家小公司的資料整合,主要研發環保能源,規模不大,市值很低。既然翻看了,沈聽風就繼續看下來,表情漸漸認真起來。
資料上的數據很正常,正常到但凡公司負責人有點野心,都不會是現在這個規模。他父親他還是了解的,極重利益,卻參股這一家公司,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沈聽風打電話給助理,吩咐他去把這家公司每年營收和各個項目的詳細資料準備好給他,半天後,收到了一份高達幾百頁的文件,看了整整一天,從該公司往年項目中的合作廠商中找到了疑點。
接下來再調查需要更長的時間,沈聽風遲來的感覺到疲憊,倚靠在椅背上休息時,目光偶然桌上的文件,從早晨到現在,他才隻看了第一個文件。
等待也是閒著,沈聽風拿起第二個開始看。
周洐仍然加班,時間卻沒有那麼晚,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沈聽風去接他,兩人一起回家,訂購的餐廳晚餐正好到達。
吃飯的時候,想起白日桌上的文件,沈聽風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周洐,玩笑似的說:“你不會真的是來我身邊臥底的吧。”
從第一個文件開始,接下來的每個都像是續上蛛網的脈絡,一旦有了突破口,所有的調查竟然最終都糾結在了一起。
周洐挑眉,目光中帶著疑惑,像是在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沈聽風笑了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細究,更多的可能是湊巧,再說了,臥底就臥底吧,他也不是賠不起。
調查進行了一個月,其間涉及一些機密資料,沈聽風還出差了好幾天,最後得出的結果,讓他著實是震驚於自己父親涉及的商業交易。
各個公司彙集起來,構成一個龐大的金錢帝國,外表看起來堅不可摧,但若尋找到缺口,就是大廈將傾。
按下發送的圖標後,沈聽風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喬滄文,笑了一下,“你猜對了,我還是魯莽了。”
喬滄文聳肩,“目的達成就行了。”
他看著沈聽風起身,有些疑惑地問:“你不關注一下事態發展?”
沈聽風抬腕看了看手表,“不用,你注意就好。他六點鐘下班,我要在這之前把事情解決。”
喬滄文一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的表情,“你要是和我說你趕著去收購哪個公司我還能接受一點。”
沈聽風很和氣的說:“不用你接受。”
喬滄文沒好氣的說:“得了,你們有空來我這玩兒,我好好招待他。”
沈聽風隨意的點點頭,“嗯。”
從喬滄文的會所離開,沈聽風坐車前往沈家的方向,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幾個保鏢。
他不經常來這裡,每次來時就像一個外客,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欣賞這棟房子的美麗。房子的女主人也時常更新她的花園,但是現在卻沒有心情關注著其他的事情。
在沈聽風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收到消息,他父親沈明輝已經被逮捕了。
沈媽媽收到沈明輝助理電話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完全不相信,之後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也完全不能理解沈明輝被逮捕的理由。
在看到沈聽風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拋棄了電話那邊還在解釋的助理,急切的告訴沈聽風,他的父親出事了,讓他想想辦法。
沈聽風搖頭,說這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