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說錯了話,這會兒她恐怕已經回到家裡,正和柳兒逗八哥了吧。
她跪在永壽殿前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無論怎麼努力變著腳踝的位置,兩條腿又麻又疼,如跪在針氈上。
好幾次宮人低頭躬身在永壽殿門口進進出出,還以為太皇太後傳話給她,但每次都落空了。她明白,她是真的讓太皇太後大失所望了……
路過外頭閣道的宮人們都一個個斂氣屏聲,但都不免投來猜測的目光。
張嫣帶著晴禧來永壽殿前到時,正撞見兩個小宮人竊竊私語。“聽說了嗎,這姑娘居然捧著太皇太後摔掉的信箋為光祿勳求情。這不是尋死麼……”“恐怕這姑娘在這長樂宮涉水不深,也太低估了太皇太後的脾氣了,以為自己幾斤幾兩。”
兩位小宮女一轉身,正和晴禧打了一個照麵,兩人一看是太後的侍女,這才看先張太後正站在後頭呢,二人匆忙行禮道:“見過太後。”
“你們兩個嚼什麼舌頭,還不快滾去做事!” 晴禧斥道。
“是是是。”兩人忙點著頭被打發走了。
張嫣看了一眼長久不見的永壽殿,在她眼裡,這個龐然大物變得越加荒蕪,淒愴,就像一個被掏空了的動物內臟,裹著華麗的綺羅,散發著死的味道。
呂弦就跪在通往台階的玄石道上。、
張嫣走過她身邊,呂弦一側頭望見是張嫣,更是愁上加愁,幽幽地說道:“見過太後。”
“真不知輕重。”張嫣數落了一句,“竟然為罪臣求情,你以為你是誰?”
呂弦咽了一下已經乾枯的喉嚨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事。”
“哼。看你能倔強多久?”張嫣譏誚道,“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臉麵上,我根本就不想來。”
呂弦打了一個凜冽,忙道:“求您不要為我求情。更彆讓我哥哥過來,他一定不能來。”
張嫣譏誚道:“你還不了解他。他打定了主意,就一定是鑽定牛角尖了。”
“太後!”
“活該你自作主張,你們兄妹倆就等死吧。”張嫣撇過頭去,步伐緩緩地去了。晴禧跟在太後背後,目睹了兩人說話,偷偷轉過頭,向呂弦點點頭,又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示意呂弦務必心安。
張嫣進了永壽殿,宮人們忙侍立兩旁行禮。
“見過太皇太後。”張嫣站在呂雉座前,頷首行禮道。幾個宮人正在給呂雉捏肩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