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垣初離開後,雲姒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床榻上,半晌沒緩過神。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皇上還是沒告訴她,是怎麼從才人那裡過來的,甚至這麼久,盧才人都沒派人來尋。
雲姒懷揣著狐疑,但經過適才的事,她隻覺得身心疲倦,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等翌日,雲姒才從小融子那裡得知昨日發生了什麼。
小融子:“昨日皇上隻在和宜殿待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盧才人膝蓋上畢竟還留了點痕跡,皇上不讓她侍寢也說得過去,再說,皇上都親自來看望她,也抵得住這後宮的悠悠之口。
聞言,雲姒眼神有點閃躲。
昨日皇上可不止在和宜殿待了半個時辰。
小融子話落後,驀然安靜了片刻,雲姒拿著木箸的動作一頓,她了然了什麼。
小融子慣來謹慎心細,皇上的舉動瞞得了一直在內殿的盧才人,卻未必瞞得了小融子。
她垂著視線:
“你看見了?”
小融子悶悶應聲,他很鬱悶,不知道姐姐和皇上之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要不是他昨日起夜,恐怕還要一直被瞞在鼓裡。
他早知道姐姐出了中省殿的心思,倒不是很難接受。
但他不解:“那為何姐姐還要留在和宜殿內?”
雲姒一頓,當時在禦書房,皇上要給她位份時,其實雲姒很猶豫,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避而不答。
她不覺得皇上對她的心思有多重,一時興起罷了,既然如此,即使她做了禦女又能怎麼樣?
既得罪了盧才人,而且,身為後宮第一個宮女爬上位的人,必然引起後宮所有人的關注。
最重要的是,等那時候,皇上對她的心思還能剩下多少?
一個禦女,然後成為眾矢之的,不是雲姒想要的結果。
盧才人是她選定的主子,她的身份特殊,盧家正是得用之際,其次,盧才人的兄長是新貴,不論如何,即使盧才人不討喜,皇上也不會忽視盧才人。
跟著盧才人步步高升,等日後時機成熟再做改變,才是穩妥之策。
她有再多隱秘心思,但想幫盧才人升位卻是真。
雲姒隱晦地回答:
“因為結果和我所想差距甚大。”
小融子瞬間了然,他皺了下眉:“姐姐想要穩妥,但這般行事也是冒險。”
姐姐如何能保證,在她隻做宮女這段時間,皇上就不會對她失去興趣呢?
雲姒抬眼,和小融子對視。
小融子驟然啞聲。
是他想得淺薄,姐姐的確走得穩妥,即使皇上對她失去興致,她仍是盧才人手中得用的人,高位的奴才也比低位的主子要得勢。
盧才人想要侍寢,辰時不到就起身去了坤寧宮請安。
這時人還未回宮,忽然殿外想起動靜,一陣雀躍聲響起,雲姒朝小融子看了眼,小融子很快點頭,轉身出去。
等了許久,小融子才回來,他看了眼姐姐一眼,才低聲道:
“是盧才人得了禦前的賞賜。”
雲姒聯想到前日中秋她們跪了許久,立即了然,與其說是盧才人得了禦前的賞賜,不如說是皇上給盧才人的補償。
雲姒不解地看過去。
小融子:“從今日起,才人不能再叫才人,而是應該叫美人了。”
雲姒驚訝,盧才人居然升位份了?
不對,日後該喚盧美人了。
雲姒撐著身子坐起來:“美人回來了嗎?”
“瞧著時間,應該是快了。”話落,小融子又道:“昨日皇上宣和宜殿侍寢前,楊婕妤派人去請了皇上。”
雲姒動作一頓,遂頓,她輕歎了口氣,和小融子生出同樣的想法——盧美人和楊婕妤是徹底對上了。
雲姒不知道的是,今日請安格外熱鬨。
昨日說身體不適的楊婕妤也出現在了坤寧宮中,她久不見皇上,可不敢再告假取下綠頭牌。
於是,她一進來,殿內打量看戲的視線都朝她湧來,楊婕妤很久沒受過這種待遇,臉色瞬間撂了下來。
有人怵得收回視線,但總有人不怕。
盧才人還不知自己升了位份,揚著笑看向楊婕妤:
“聽說昨日楊婕妤不舒服,嬪妾還以為今日請安會看不見楊婕妤呢。”
楊婕妤被她當麵一諷,眉眼頓時竄出了怒意,但盧才人先是被皇上親自派人送回宮,昨日又得了皇上去看望,恩寵分明,楊婕妤一時間也不敢像之前一樣對待她。
畢竟,這後宮除了位份,還有一樣東西頂頂重要,自然就是聖寵。
她先前敢對上容昭儀,憑借不就是那點聖寵。
楊婕妤維持不住麵上的嗔意,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