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許是因為兄長回來了,又因為鎮上多了一家賣肉夾饃的,賀夕心情有些煩惱不安,在床上躺了許久也沒睡著。她索性不睡了,穿好衣裳,抱著臟衣裳從屋裡出來了。
賀啟從屋裡出來,看向了蹲在井邊的賀夕,問:“怎麼沒睡覺?”
賀夕:“今日有些睡不著。”
賀啟琢磨了一下,詢問:“要不要去山上轉轉?”
賀夕:“好啊,我先把衣裳先泡在盆裡。”
賀母:“不用,我來洗,你跟你哥哥去轉一轉吧。”
賀夕:“娘,不用您洗,我先泡上,一會兒回來再洗。”
賀母:“行,我給你泡上,你去吧。”
說著,賀母接過了女兒手中的衣裳,攆著她和兒子一起出去。
賀啟和賀夕出門去了。
如今已是三月份,春風和煦,萬物複□□被染成了綠色,路兩邊開滿了野花,山上的景更是美不勝收。
賀啟和賀夕兄妹倆一邊走一邊撿柴。
賀啟:“這幾個月家裡如何?”
賀夕:“都挺好的。”
賀啟:“爹娘身子如何,可有患病?”
他早上問過爹娘,爹娘向來報喜不報憂,有時並不會跟他說實話,尤其是不好的事情。
賀夕得到過賀父賀母的吩咐,不敢說實話,怕影響兄長科考,因此她道:“沒有。”
賀啟問完就盯著妹妹看。
賀夕畢竟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不似大人那般會隱藏情緒,被賀啟看出來端倪。
“夕姐兒,你跟兄長也不說實話了?你若不說,我問隔壁的劉大娘也是一樣的。”
提到劉大娘,賀夕頓時著急了。劉大娘最近一直在外麵說嫂嫂的不是,若是兄長去問她,她定會添油加醋說嫂嫂的壞話。萬一哥哥信了那些謊話豈不是會誤會了嫂嫂?
賀夕抿了抿唇,小聲道:“正月裡爹病過一回……”
賀啟頓時沉了臉。
賀夕立即道:“很快就好了!”
賀啟:“爹為何生病?”
賀夕眼神遊離,就是不說。
賀啟猜測:“被你嫂子氣的?”
賀夕立即為顧芸兒辯解:“嫂子應是無心的,那時候她還沒和娘家鬨翻,現在嫂子變了。”
聽到這裡,賀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成親後他在家裡隻待了三日就離開了。那時顧芸兒隻是會沒事找事,性子不太好,並未做太過分的事情。沒想到他離開後她竟然還將爹氣病了。若早知道她會如此,他無論如何都要將她送回顧家去。
賀啟忍住心裡的怒氣,又問:“病了幾日?可有去看郎中?”
賀夕:“沒去看郎中,爹躺了三日,第四日隔壁村的說想讓爹退錢,領著孩子去彆的地方讀書,爹就又起來了。這樣過了半個月左右,爹的身體漸漸好了,也就沒再去看病,也沒吃藥。”
“哢嚓”一聲,賀啟手中的柴火折斷了。
賀夕嚇了一跳,忍住心中的害怕,道:“嫂嫂如今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賀啟沒接妹妹的話,又問:“娘呢?”
賀夕:“娘沒事。”
賀啟:“你呢?她可有欺負你?”
賀夕搖頭:“沒有。最近嫂嫂教了我許多。”
賀啟沉著臉撿柴,一言不發。
賀夕時不時覷一眼兄長的神色,猶豫許久,再次開口:“哥,爹娘如今很喜歡嫂嫂,自從嫂嫂和娘家大哥鬨翻了,她就變了,不吵不鬨,還會乾活賺錢。”
賀啟依舊沒說話。
顧芸兒和顧大山吵了一架後兩個人鬨翻了。這件事娘早上就告訴他了。
隻是,他有些存疑。
賀夕扯了扯賀啟的衣角。
賀啟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妹妹。
賀夕:“哥,我真的很喜歡嫂嫂,你多跟她相處一些時日就知道她現在有多好了。”
看著妹妹清澈的眼睛,賀啟歎息。
“賀夕,做人不能太善良,容易被人騙。”
賀夕:“哥,你沒發現爹娘氣色比從前好多了嗎?”
這倒是真的,不僅爹娘氣色好了,小妹氣色也比從前好了許多。
賀夕:“哥,你就多和嫂子相處一下再下定論吧。”
看著妹妹祈求的眼神,賀啟揉了揉妹妹的頭發,道:“好,我會用心觀察的。不過,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多照顧爹娘。”
賀夕:“嗯,哥哥放心,家裡有我。”
一路上,賀啟又問了不少關於顧芸兒的事情。
賀夕將顧芸兒這段時日的改變細細地和兄長說了起來。
賀啟發現,妹妹口中的人和他印象中的顧芸兒判若兩人,毫無相似之處,倒是和今日他看到的顧芸兒十分相像。
顧芸兒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她打開門看到賀母正在院子裡曬衣裳。
“娘。”
賀母:“你醒了,啟哥兒和夕姐兒去山上撿柴了,一會兒就回來。”
顧芸兒:……
她其實一點也不關心賀啟在哪裡。
顧芸兒彎腰默默地彎腰幫忙晾曬衣裳。
拿起來後才發現手中的衣裳有幾分眼熟,這好像是賀啟剛剛穿過的那件黑色的短打,她親眼看到賀啟額上的汗順著臉頰和脖子流入了衣裳裡。
這衣裳上似乎還殘留著賀啟的氣息,她曬也不是,不曬也不是。
恰在這時,賀啟和賀夕回來了。
賀母笑著說:“你倆回來了?呀,撿了這麼多柴啊,這幾日都不用去山上撿柴了。哎呦,咋還拿了兩條魚。”
賀啟:“我和夕姐兒去山上轉了轉,順便在河裡抓的。”
賀母接過了兒子手中的魚,道:“這魚真肥,你愛吃魚,正好中午把魚燉了。”
賀啟和賀夕背著柴去了廚屋。
賀母將魚放下,幫兒子和女兒將身上的柴卸下來。
顧芸兒見沒人注意她,連忙將手中的衣裳快速晾曬在繩子上,剛晾曬好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一轉頭就看到了賀啟。
顧芸兒雖然存著討好賀啟的意思,但也怕他誤會,解釋道:“不是我洗的,娘洗的,我隻是幫忙晾曬。”
賀啟淡淡應了一聲:“嗯。”
顧芸兒心中有些奇怪。賀啟對她的態度雖然還是十分冷淡,可她總感覺似乎跟剛剛不太一樣了,目光好像溫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