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命重新點開論壇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後台又增加了好幾條私信。
安命定睛一看。
同一個人的小號,因為發一條的限製所以不斷切了不同賬號。
[老師,我查了查遠古典籍,您對「鬼」的創新簡直遙遙領先。就是有點太創了。]
[老師還是我,您彆生氣,現在想想,把「鬼」結合時代精神也沒什麼不好。]
[老師依然是我,我回顧了一下往期學習,發現苦讀玄學十年不如看您一篇貼啊。]
[老師繼續是我,我最近在學算命,能不能把八字給我?雖然論壇都說您死了,但是我不信。]
[老師,這是我第五個朋友了,您再不回,朋友就用完了。]
安命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對方秒回。
[是這樣的!我是來自遙遠藍星家族的傳人,擅長觀測星象判斷吉凶!曾經也經常被說是天才,但老師,您、才是真正天才!]
安命反應了兩下。
……誰家好人,星際時代,看星象啊。
他費了這麼久隻是為了騙人嗎?
安命沒再回複,轉頭繼續寫怪談。
——
【我把我的推測告訴了二姐。
安靜其實是一個有記憶的死人,而且我也告訴了她你們的推測,就是安靜死了之後,依然發了消息。
我們都覺得,比起安靜死後,有人拿她的光腦發消息,其實還是安靜自己複活發了些消息更正常。
而且這樣子的話,也能說明安靜可能還有和我們的記憶。
但是我跟二姐都不明白,安靜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哪怕她死了,也沒有表露對我們的惡意,隻是一如既往地生活。
規則應該也沒有對鬼怪有要求呀。
所以我們覺得可能,因為我之前和安靜是好朋友。所以陰陽兩隔這份情誼也延續下來。
在生死不明的現在,討論這種溫情的結果似乎一有點奇怪……
我不是很習慣溫情氛圍的人,就開了個玩笑:“我們雖然以為那些死掉的同學是鬼……但他們現在不是也活了嗎?
那一個人死了,一分鐘後又活了,是鬼嗎?或許也可以當人看呢,比如安靜。
或許我們可以好好相處呢,和死人,或者和鬼。”
二姐被我這個玩笑嚇了一跳,看上去有點緊張,於是我笑著說這隻是個玩笑。
經曆了這麼多,死了這麼多人,在熟悉的地方開個玩笑,我們兩個人竟然有了點親近的感覺,開始回憶過去。
二姐說:“說起來,好像在規則降臨後,我們就沒見過老師了。平時上課也都是在自習。”
我說:“也不知道老師們怎麼樣了,不過那麼大篇幅的宿舍描寫也能說明,規則是隻針對學生的。”
二姐說:“嗯,班群裡頭我們想聯係老師,都聯係不上,也能說明老師們在外界。”
我說:“我還挺想李老師的,記得她白皮膚,紅嘴巴。”
二姐:“就是光頭。”
二姐繼續回憶:“還很愛笑,總是笑眯眯的,當時總是坐在我們旁邊,對著我們笑。”
我有點奇怪:“她很愛笑嗎?”
我記不太清了:“後來她又把頭發留長了吧。”
二姐忽然沉默片刻,她坐在我旁邊,對著我笑起來,像是以前的李老師那樣。
“你又在開玩笑,李老師中年謝頂了啊,不過他老婆頭發還挺長。”
我卻沒笑了。
……我忽然意識到。
我們的記憶對不上。】
【是的,我早該意識到。
大家都有光腦,既然安靜可以通過帖子確認自己的記憶……
……那彆的鬼、應該也可以啊。】
【你們說的是對的。
宿舍是危險的,
但教室並不安全
昨晚死掉的不止是安靜,還有二姐。】
——
評論的恐慌從貼主忽然暫停更新開始,就一直在醞釀發酵。
從對與安靜的猜測,再到二姐的猜測,再一直到貼主的安危。
焦慮,驚慌,甚至期待。
一切的情緒醞釀著就像是脹氣的發酵物。
迄今為止,發酵的脹氣不斷擠壓著,隻有給它一個刺激就可以轟然炸開。
而二姐的真相,就是這一個刺激。
評論快速刷新著,爭先恐後發散著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是實打實為真相心驚,為朋友打擔憂,還是僅僅在享受,這種情緒被打壓被釋放,被驚恐控製釋放的快感。
溫酒冷靜地看著這串帖子。
脫離了情緒的挾持後,他開始覺得這些猜測太瘋狂了。
他不知道貼主知不知道他和4的聊天內容,但是他們剛剛還討論了二姐的問題,貼主立刻就調轉矛頭到、他們專注的重點、二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