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見龍一副毫無懼色的樣子,到有些吃驚。“彆…彆廢話,那個小鬼呢?”
“鬼?我們可都是人呢。沒你要找的‘鬼’。”
“你這小子。快告訴我秦展在哪?”
“秦展可是我的貨物哦。”秦展舉起了槍,對準那個人的額頭,眼光突然轉為寒氣逼人的犀利:“我可是要保證我的貨物完整無缺才可以。”
“可惡,你…你…你該不會是…”
“我沒有功夫跟你周旋,你最好現在告訴我,你的雇主是誰。”龍用拇指推動了□□滑輪,發出‘嘩戈嘩戈’的聲音。
“哼。雖然聽界麵上有你的名號,可你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小鬼罷了。我才不像那些死去傻瓜,對小孩子心慈手軟。”
“我可是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說,希望你不會後悔。”如若是獵物,如今早應死在手下,還能讓他多呼吸這麼多口空氣。龍迅速上了膛,槍口,卻從上往下移了開去,他要擊中他拿槍的手,留個活口還有用。那人迅而不及掩耳地舉起手中的槍,向龍的方向扣動扳機。上過膛的手槍。
“龍,小心!”秦展從紅英樹後竄了出來,想要把龍推開。然而,那人手中的槍口從龍身上移開,快速瞄準秦展。
“展!”龍用身體掩住秦展的身體。手臂卻被子彈擦傷。
“快走!”龍忍著痛,拽著秦展的衣服向紅英樹後跑。身後那個人補了幾槍,雖然目標是秦展,但龍動作太敏捷,拽著秦展,全都躲過了。
秦展卻隻是怔怔地盯著羽澤龍手臂上凝結著血液的傷口。那凝固的血塊被從傷口裡源源不斷流淌的新鮮血液反複舔舐著,越變越濃,發紫變黑,像晴天生硬拉扯在雲際的一條巨大裂縫。
龍把秦展推到牆角。
龍探出一隻手。瞄準。手中的槍連抖都沒有抖一下,對方已經大叫一聲,捂住流血不止的膝蓋,跪倒在地上。龍慢慢走進他,那人慌張地去摸尋剛剛從手中掉落的手槍。就在手指觸到槍身的一瞬間,龍又開一槍,正中對方的手指。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的雇主是誰?”龍將槍口抵住對方的額頭,漆黑的眼眸如黑洞吸食光明般。
兩個殺手同時陷入沉默,氣氛僵持起來。
卻不想,秦展跑出來,搶過羽澤龍手中的左輪手槍,對準跪在地上的人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食指不斷扣動,連發三顆,直到手中的槍管中不在有子彈彈離的巨大衝力才收手。對方已經鮮血淋漓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羽澤龍斜睨了一眼身邊的秦展,不住顫抖的弱小的身體儘收眼底。大概龍一定不會預料到20年後秦展會高大的幾乎和他比肩。
剛才的槍本不會被秦展奪走。作為一個殺手,武器不離手是最基本的要求,怎麼會輕易讓秦展從手中奪走。可是,從見到秦展的第一眼,就對這個孩子解除了所有防備,居然有‘被他殺死的話也許也不失一個完美的結局’的那樣的想法;本來,以他的手段,總會讓那人說出雇主是誰的,但是,當秦展從他奪過手槍閉著眼睛一通的那一瞬,他就已經明白了九分。他不想問不想說。龍隻想在這個孩子身邊在這個,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因為有不同的母親而討厭秦展,反而因為有了意思熟悉的血緣氣息,而對這個弟弟產生了莫名的情感。
今天是誰救了誰的命。其實起初,龍的那一槍隻是為了正中對方握槍的手而根本無意於立即處理掉,而且,如果不是為了保護突然出現的秦展,他也不會受傷。
手槍從秦展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沾滿了血和灰塵。秦展蹲下身環住膝蓋,身體還是在微微顫抖著。
他像一葉幾近破碎的小舟在巨浪翻滾的黑暗中漂泊著,不知何時會隕落。他突然見到的星光,他要抓住,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住。他第一次殺了人,他為了抓住拿到幾乎看不清的光束。
第一次,殺了人。也是他惟一一次。
一滴淚水劃過進展埋在雙臂間的臉頰,落在泥土中,被他用牙齒咬的帶著血印的嘴唇輕輕地動了一下。在黑暗中發出脆弱的一聲□□。淺淺的,無聲無息。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