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走吧。”龍拍了拍秦展的肩。
“屍體…屍體怎麼辦?”
“就扔在這吧,會有人處理的。”龍將食指確認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後,鎮定地對秦展說。
“會被人發現對不對?他們會知道我殺了人。他們會知道的。”秦展睜大了眼睛,雙手還在顫抖著,剛才手槍中子彈彈離的巨大推力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反複播放,血,死亡的掙紮,結束…
“他們?誰。沒有人會知道的。你放鬆些好嗎?”龍用雙臂把秦展擁到懷裡。這是龍第一次主動觸碰其他人,男孩有些冰冷的發抖的瘦弱身體在記憶力一直揮之不去。像狂風中的一支搖曳的火苗,隨時可能熄滅。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像所有尋常的孩子一樣大聲哭泣一場。但他是龍,龍是不會哭的。
但是。那時的他確實覺得心痛,這大概是他開始學會的另一種新的情感吧。不知道為什麼的。心痛。
“我們經過的地方都是監視器的死角,隻要順著原路返回,不會有人發現我們來過。”龍臉上在轉瞬間失去任何波瀾,平靜地用手擦乾了秦展的淚水後,轉身離開了。龍步子邁得很大,走得很快,牽扯著手臂上的傷口劇烈疼痛。他能感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跟上,越來越近,越來越急。最後停在身後,一雙臂從後麵環住自己。
“怎麼了?”龍停下了步子。
“無論何時,彆拋下我好嗎?彆再丟下我一個人了。你會丟下我嗎,像所有人那樣?龍”。
那種感覺愈加強烈了,那種絕望的聲音,看似倔強和堅忍的外殼下,包裹的是怎樣一顆孤獨脆弱而絕望的靈魂。像那時候的自己,在黑暗中,遠離陽光。
龍的瞳孔緊緊收縮了一下。
所謂的,被叫做“愛”的心情吧,正是如此。
龍的眼睛有些黯淡了,嘴角扯了一下,像笑了的表情。嘴唇動了動。
聲音很輕也很低沉,像睡夢中的呢喃。
不會的。
永遠。
永遠。
都不會。
不會。
****************************************(悲傷的分割線)**************
從新宿的車站走出來,是下午六點。這時去銀座,正是街市繁華之時。
秦展打通了司機的電話,去鍾合光的東京住所取了龍簡單的幾件行李,搬到秦展的家。並給龍包紮了傷口,換了乾淨的衣服,一起去了銀座的商業區。
銀座的夜晚是繁華的,夜店品牌店鋪,餐飲…是個時尚新世界。富有的人在這裡極儘奢靡。有人說到了日本不到東京,就不會見到真正的現代日本,到了東京不到銀座等於沒去過東京。
現在的秦展不再是下午那個脆弱哭泣的七歲少年,他穿著昂貴的咖色休閒西裝,眉宇間帶著一種倔強傲然一切的霸氣。而羽澤龍,上身隻簡單地穿了一件淺藍色的T恤衫,配了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嘴裡咬著一支沒點的煙,看起來倒像個市井混混,隻是龍冷漠的麵部表情,既沒有微笑,也沒有憤怒,劍眉自然的微擰著,讓人看了不敢輕易接近。那雙恫黑的雙眼明銳地打量著這裡的一切。
“你剛來東京不是麼?”秦展問。
“沒錯。四天前。”龍點了點頭。回答道。
“你怎麼會對淺…呃…那個地方那麼熟悉…”
“肚子餓了,那家店好像不錯。”龍像沒有聽見秦展的話一樣,拉著秦展走進一家壽司屋。
“喂,我在問你。”
“吃什麼好呢?豆腐包怎麼樣,你要幾個,你不吃麼,兩個夠不夠?老板,四份豆腐飯團。”
“龍!”秦展把被羽澤龍緊緊握住的手臂扯開,把龍的手甩到一邊。
龍本來向店鋪老板擠出的一絲笑容立即消失殆儘,轉過身盯著秦展說:“什麼事回去再說。”
秦展不再追問了,咬了咬牙,站在一邊,盯著羽澤龍。
老板看見秦展,手抖了一下,神情凝固片刻後立即在臉上堆出一臉的媚笑:“展少爺!您父親進來身體不錯吧。您…”
“四份豆腐包,一共是500日元。”旁邊的夥計說道。
“說什麼呢!”老板瞪了一眼夥計。繼而轉向“展少爺,這頓我請您,您想吃什麼儘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