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她將自己的思戀之情融會在這首詞中,期待著明日傳遞到夫君的手中,訴說著她的愛意濃濃。
夜半,吹滅待儘的燭火,拉下紗帳,玉枕孤眠,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初秋的寒意襲人,她拉緊床褥,盤卷著身子,眼角有些濕潤。
她的郎何時才能歸?
歸來堂中,清照享受茶,坐在椅子上。抬起一支手臂,托起下巴,未梳起的頭發披撒在肩,雙眼迷茫地望著堂角架子上的百家書史,心中更是落寞。已經有些半年沒有和明誠再行過“茶令”了!曾記得,她經常贏過明誠,一次得意忘形,樂極“翻杯”,將滿滿一杯茶傾覆在懷裡,非但“頭口茶”沒喝上,反而連累了一身衣裙,惹得旁坐的明誠捧腹大笑。
清照閉上眼回味著。若是有機會,她會向明誠再提問什麼?
“庖丁解牛吧!”清照意不小心將心中所想的說出口來。
屋子裡一片寂靜,若是過去,明誠會一口回答出嗎?
“‘庖丁解牛’出自於《莊子·養生主》中的第十二篇。”
清照驚愕地聞聲望去。堂口站著一個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一襲白袍穿過中堂直徑走向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對著清照露出久違的笑容:“夫人,這次我贏了。”說完舉杯一飲而儘。接著張開雙臂:“我回來了。”
清照早已兩淚漣漣,鑽入明誠的懷中,嘴裡喃喃:“夫君,夫君......”
明誠早已憐憫地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對不起,夫人,明誠這次回來是來道彆的。我已辭去一切官職,如今已一貧如洗。可我不能連累夫人啊!”
清照不理,扣住明誠的衣袖:“你以為我是貪圖富貴的人嗎?”
“不做官,無薪俸,做吃山空,縱然粗茶淡飯也難長期維持的,”
“不,夫君,財源枯竭,更應當一切從儉,家中除碑帖,書畫,百家典籍都可變賣。”
忽的,四周變得一片漆黑,清照看著漸遠的明誠,哭泣著,怎麼也抓不住他,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不,不要走,明誠...”
清照猛得從床上一縱而起,冷汗從額頭上滑落,浸濕了她的衣襟。她拿起枕邊的絲絹,擦著附在著在臉上的汗,安撫著自己,原來隻是一場噩夢。更新躺回冰涼的床板,微微輕喘著氣,明知道夢是虛幻的,她卻仍心有餘悸。
窗外風吹草動,樹影綽綽,如同魑魅。此景不得再用那句:“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了。”轉過身子,她要問。
我的郎,你到底何時才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