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原來很大,三進院,分了幾次家後就剩了一個三間房的四合院了。
這院子在將來會屬於林白青,而顧衛國家正好在這院子的後麵,兩戶人家將來就會打通成個特彆大的大院子,但那不算什麼,在將來,林白青會一點點的,買下半個南支巷用來做靈丹堂醫院。
靈丹堂醫院最鼎盛時期,擁有四個大型四合院,每一個院子裡的每一間房裡都是床位,住的都是從全世界慕名而來的,頂級富豪們。
靈丹堂每天的營業額,是有錢人看了都要心驚肉跳的高額數字。
……
三爺在東海市其實已經買了樓了,但他住不習慣,但凡回來,就喜歡住老宅。
他除了帶著小女兒顧娟,一個兒媳婦,還帶了個大孫子來。
孫子此刻不在,他也還沒進屋,就在簷廊下曬太陽。
雖然褲子很厚看不清,但他的左腳腳腕比右腳的足足粗了一倍,乍一看,皮膚水腫,青筋透亮,為了能適應腫脹的腳,左腳的鞋比右腳大了足足兩個碼數。
林白青從小跟著顧明長大,顧家女孩少,三爺一直拿她當孫女看。
他遠遠伸著手,用蒼勁有力的大手攥上她的手搖了搖:“都說了這院子以後屬於你,大大方方住著,你非要搬出去,我聽說你住的地方很不好。”
搬出去是為了不被顧家諸房恥笑她無處可去,老人當然會心疼,但林白青不喜歡被人背後嚼舌根。她說:“我住的地方很好的,特彆熱鬨。”
“藥堂關了幾個月,病人們急壞了吧?”三爺又說。
林白青說:“可不。”
三爺抬頭看:“怎麼沒人給白青拿喝的?”
蔡三嬸端了一托盤喝的出來:“果汁,可樂,雪碧,小林你想喝啥自己選。”
三爺摸腿:“最近疼起來的,西醫說我骨頭裡長刺了,疼的很。”
他這腿上輩子林白青沒細診,以為問題很嚴重,但如今再看,發現居然是個很小的小問題。
她另取把椅子來,扶三爺把腿放平在上麵,因為老人褲子寬,就不脫了,直接卷起來往上看。從小腿到膝蓋再到大腿根兒,三爺的腿腫的透明噌亮。
血管青筋仿如湃在水中。
敲擊膝關節,三爺嘶氣:“疼,疼!”
林白青手繼續往上,一路到大腿根,問:“這兒疼嗎?”
三爺點頭,汗從鼻尖和頭皮往外不停滲著,疼慘了。
終於,顧娟看林白青診完了,忙端了水來給她洗手:“你看著問題嚴重不。”
三爺也說:“你還小,能收拾收拾,不能我也不怪你。”
老人是心疼她,怕她醫術不夠,在給她找台階下,但蔡三嬸立刻說:“林白青,我爸這個叫骨刺,得西醫來治,你要掂量著點,小小年紀的,要把我家老人治出問題來,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嗬,上輩子她也是這樣唬她的。
林白青挑眉:“我記得三嬸是工農兵學校畢業的,如今在哪高就?”
“我啊,原來在內蒙古人民醫院上班。”蔡三嬸含混著說。
林白青說:“喔,原來是個蒙古大夫啊,失敬失敬。”
蔡三嬸一噎,因為蒙古大夫是獸醫的俗稱,也是庸醫的戲稱。
顧娟卻哈哈大笑,趁勢揶揄:“三嫂原來是蒙古大夫,但因為知識考核沒通過下崗啦。”現在連蒙古大夫都沒得做了!
三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蔡三嫂給搞了個尷尬。
林白青忍著笑說:“三爺,一會兒會很疼,你忍一忍吧,一次就能去根。”
三爺一震:“骨刺呢,你能去根,怎麼去,掰掉它?”
林白青說:“給您看病的醫生大概也是蒙古大夫,並不專業,首先,骨刺不是刺,它隻是一種骨骼老化後的自然沉積,本身是不會痛的,隻有壓迫神經,或者影響到彆的組織才會引發疼痛,而您這個疼跟骨刺沒有任何關係。”
“骨刺不是刺,你聽誰說的?”蔡三嬸抱臂,語氣輕蔑。
林白青也不慣著她:“您不識字吧,但凡認識字,會看書就知道我說的對。”
三爺示意倆人停嘴,說:“白青,我信你,診成啥樣都沒關係。”
倆女人圍著,眼見的林白青針都沒掏,就隻是兩隻手,拿出百草精油來潤手,然後從下到上,一路推拿,三爺是真疼,大汗淋漓,唇都白了,麵無血色。
開始他咬牙忍著,後來忍不住了嚎叫出聲來,叫的撕心裂肺的,但叫著叫著也不知是睡了還是休克了,眼睛一閉,隻有出氣沒進氣了。
過了二十多分鐘,兩人眼看著三爺麵色如紙,氣若遊絲,看樣子像是要去了,顧娟差點都嚇哭,悔不該拉老爹給林白青練手。
林白青也很累,每一下推拿都用了全身的力氣,她也滿頭大汗,但她依舊沒停,一路推拿到三爺大腿根時突然狠命一把扭。
隨著三爺一聲慘叫,林白青說:“好了,三爺,您起來走兩步。”
這就好了!?
???
三爺都不敢信,扶椅子站了起來,再踏腳,然後驚訝的發現雖然皮肉還疼,但原來走路時腿部那種拉扯感和劇烈的抽痛全都不見了。
他腿不疼了,腳踩得實了,走了幾步再下台階,就發現膝蓋也很容易就屈了。
這可不就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