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憶 往事 閔秀秀 杜碧瑤就是……(1 / 2)

“繡花針?老鬼,什麼意思?”白玉堂翻翻錦囊沒看見有彆的東西,拿出那根銀針仔細瞧著。

“不知道。”酒仙閉著眼睛,品著梨花白。

“還有什麼彆的線索?這是誰給你的?”白玉堂沒從那針上看出什麼,問。

屋內一片安靜。白玉堂抬頭看了他師傅一眼。“喂,老鬼,問你呢。”

“杜碧瑤。”說完這三個字,酒仙放下手中拿著的酒杯,抓起一旁小幾上的酒壇仰脖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一樣拚命地灌酒。透明的酒液順著他的臉頰,脖子流下,如美人泣淚,無聲卻有情。屋子裡梨花的香味愈加濃鬱,一絲淡淡的哀愁飄散開來。

“老鬼?”白玉堂沒見過他師傅這樣過。他這師傅平時總是麵無表情,很少看見有除了平靜之外的情緒。不過,白玉堂覺得他師傅心裡應是有著很強烈的感情。不為什麼,就是一種感覺。他突然覺得他師傅雖然外表溫潤正氣,可內心就像被千年玄冰緊緊地封住,骨子裡滿是冰冷寂寞。所以他師傅才嗜酒,那是在用酒的熾烈來溫暖自己。

一口氣灌下半壇子酒,酒仙放下那剩下的半壇梨花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白玉堂忽然明白他師傅和以前不一樣了。

初認識他師傅時,白玉堂以為他除了酒之外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就連教自己武功也是隻教一遍完事。他從不會提問,也不會考較自己。雖說如果自己有問題詢問於他,他一定會回答。可要是自己不問,他也從不在意。

白玉堂有個寵他如寶的哥哥,還有個雖然管自己很嚴但也很疼自己的奶娘,他不缺彆人對自己的愛護。可他這師傅卻好像對他不是那麼在意。白玉堂當初小小年紀,功夫還沒學幾年就提出要闖蕩江湖,未嘗不是想試試他,看他會不會阻攔自己。可他,一個字也沒說,沒說好也沒說不行。於是,白玉堂服氣之下離開江寧,跑到鬆江陷空島,年輕氣盛,脾氣又衝,引起誤會連連,還險些遭人暗算,幸虧他師傅及時出現出手相救這才化險為夷。也是那時候遇到了四個情意相投之人,這才金蘭結拜成了兄弟。白玉堂雖口上不願意承認,可心中還是明白自己自認為是老虎其實還嫩的很,就提議五人個按特長稱五鼠,也算給自己提個醒,以後要努力。這麼一鬨,白玉堂也算看出來了,他師傅隻是麵冷,心裡還是很關心他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白玉堂覺得他師傅曾經心中有枷鎖,總在躲避著什麼事情。他師傅以前的眼神總是帶著迷茫,可現在卻變得清澈堅定。

“她叫杜碧瑤,是一個美麗而且精靈古怪的女孩子。我和師弟認識她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像你這麼大。”白玉堂見他師傅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也就靜靜地聽著。

“她不會武功卻喜歡到處跑,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卻愛管閒事。她總會惹來一堆麻煩。但用她的話說,她就是一個麻煩體,就算她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坐著,麻煩事也會從天而降找上門來,所以不賴她。我和師弟那時關係還很好,也怕碧瑤出事就跟著她到處解決事件。慢慢地我們三人也闖出了些名號,來找麻煩的就更多了。終於有一天不知是什麼人和師弟說了什麼,從那以後他對我就算不是恨之入骨,也是見麵就怪言怪語,諷刺挑釁。我不服,出手反擊。一來二去,就越鬨越僵。我們三個也就分開了。十多年間,碧瑤和我們還都有聯係,她看我師弟總是不停地挑事經常找我決鬥,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一直想調解卻總是不成功。十年前我和師弟都收到她的飛鴿傳書讓我們去她暫住小穀一聚,沒想到那卻是最後一麵。”回憶開始是甜蜜的,可現在隻留下痛苦。

“等我和師弟趕到之時,她已經油儘燈枯。她說臨走之前不想再看到我們兩個她在世上最好的朋友鬥下去。可也知道勸不了我們。就給了我們一人一個錦囊,讓我們答應她去找徒弟好好教導,十年後再讓他們各憑本事來為師傅做個了結。這樣我們不會有事,也有了解決之法。等我們答應她之後,她就把我們趕走了。她說不願意我們見到她走時難看的樣子,要讓我們一輩子記住的隻是那個美麗的碧瑤。”回憶結束後剩下的是空虛還是希望?

“我明白了。師傅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贏的。”第一次,這是白玉堂第一次叫酒仙師傅。“當然,我也不認為這世上有人能贏得了五爺我。”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鬼,我娘這回送來的酒我讓下人們放到西院新開的酒窖中了,你要想喝就叫人去取。我先走了。”白玉堂見師傅不想再說什麼,把銀針放回錦囊一並帶著離開了。

等回到了映雲閣正院,白玉堂叫住一個下人讓他把家裡的裁縫繡娘給找來。

金華白家和鬆江陷空島都是大家。先不提金華白家的事業遍布江南,就是陷空島名下的產業也不少。白玉堂的吃穿用度都十分講究。他又是兩家幼弟,大家對他更是關愛無邊。給他裁衣的當然是當地最好的裁縫繡娘,見識也就廣泛。

等了一會,下人帶過來兩個男子和兩個婦人。男的是專門給白玉堂做衣服的裁縫,而女的是繡娘。見過禮之後,白玉堂把那個錦囊和銀針交給他們,讓他們看看能看出些什麼。

兩個裁縫一個姓張,一個姓孟。兩個繡娘一個是張裁縫妻子,一個夫家姓李。張孟二人先看了一會錦囊,然後遞給張嫂讓她和李嫂再看看,同時拿過那枚繡花針。

“怎麼,看出些什麼特彆的沒有?”白玉堂有點著急地問。白玉堂從小聰明伶俐,長的又好,寵他的人又多,脾氣自然有那麼一點乖張。在他奶娘,兄嫂,師傅麵前還稍有收斂,對彆人就不那麼客氣了。

“回五爺,這錦囊所用的緞子顏色潔白如雪,摸起來涼絲絲的應該是雪鍛沒錯。雪鍛雖然不常見但隻要肯花錢也是買的到的,咱島上就有不少。”孟裁縫可是陷空島老人了,自然見識過這位五爺發脾氣的樣子,這位可是……玉麵羅刹啊,連忙畢恭畢敬地回答。

“恩,你們呢?”

“回五爺,小的和孟裁縫看法一致,這是雪鍛。還有這雙龍戲珠的繡紋應該是蜀繡。”張裁縫說。

“五爺,這確實是蜀繡。我當家的最喜歡蜀繡,說蜀繡繡出來的圖案比起其他地方的都要更像真的,所以我也就上心學了。這個沒錯,絕對是蜀繡。繡工挺好的,但我見過比這個更好的。”張嫂同意她丈夫的意見。

“五爺,這雲紋有點不同。”剩下的李嫂指著用銀色絲線繡滿錦囊的雲紋說,“因為五爺您喜歡雲紋,給您製的衣服有很多也是用銀線繡的雲紋。可這種雲和我們平時繡在您衣服上的有點不一樣。我隻在一雙據說是從蜀中買來的靴子之上見過,都是這種乍看之下很平常,可雲的形狀稍和我們慣繡的有那麼一點不同。因為以前沒見過,我印象很深。”

“那雙靴子在哪?”白玉堂聽到有線索,急問道。

李嫂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以前在城裡買絲線的時候在一個成衣鋪子裡看見的。本來想買回來學學那種繡法,可身上的錢不夠,就想下次去買。沒想到,等我下次出島時那雙靴子已經被一個外鄉人買走了,老板也不知道買的人去哪了。不過我肯定當初那老板說那雙靴子是他在蜀中遊玩時賣給兒子的,可惜買小了,就放在鋪子裡賣了。”

“五爺,”張裁縫接著說,“說道這雲紋還有絲線,這繡雲紋的銀線也像是蜀中那邊的。像這麼亮麗的銀線很罕見,隻有蜀中那邊才多一點。”

“蜀中。我知道了。那這針呢?”白玉堂聽出有線索,還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