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抬頭看著那白色錦緞從大樹頂端被風吹下,一路飛呀飛,臉色先是陽光明媚,抽空還瞟了一眼白玉堂,衝她笑了笑,看見白小姐麵色陰沉,兩腮兩道可愛的棱子肉若隱若現,應該是在咬牙吧,直看得展昭眼睛眯的更緊,嘴角翹得更高。
隻是,福兮禍之所伏。展昭還沒有樂夠,突然之間就看見白小姐本來陰沉的臉色漸漸晴轉多雲。越翹越高的嘴角,還有她眼中的笑意讓展昭覺得不對勁,轉頭一看,方才本來向亭子方向飛來的錦緞,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地轉了個彎,隨風輕飄飄,慢呼呼地蕩向了碧彩湖麵。
隨著風勢減小,那頭帶在白展二人熱切的注目下,終於安身潭麵,似一片輕舟,隨波蕩漾,為本就多彩的清潭又添加了一抹雪白。
白玉堂看著展昭華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一副不可能的表情,活脫脫一隻生氣的小老虎,心裡彆提多爽了。壓下笑意,白玉堂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回不高了吧,也不用你爬樹,頭帶離岸邊還不遠,該能幫我夠回來了吧?”
展昭握了握拳頭,心中有個想法,要是能不計一切,按住眼前這個女人的頭,狠狠地給她一拳,會不會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看看她一隻眼睛變熊貓的時候還會這麼好看,這麼耀眼嗎?
隻是,願望遠遠都是美好的,而現實,多數都是殘酷的。展昭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出手。
令展昭鬱悶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他是一個旱鴨子,從小他學什麼都特彆容易上手,可就是學不會鳧水,一進水就沉,是以他小時候對江海湖泊本身就十分討厭。酒中仙也挺鬱悶,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天才也有缺點,後來想了一招,等展昭學會閉氣功,而且輕功有成之後,告訴他如果遇到非要過河的時候,就施展輕功,在水上漂浮物上借力,要是距離不遠的話,就使個千斤墜,直接潛水從河床上走過去得了。這才讓展昭對水少了幾分恐懼,隻是他對下水這件事情還是十分抵觸。
可是,這兩個方法都不適合今天這種情況。展昭在心裡一邊幻想給白小姐添一對熊貓眼,一邊想著要怎麼去夠那個頭帶。還好,那頭帶如白小姐所說,離岸邊並不遠,要是有一個三四尺來長的棍子應該就能勾到了。可惜,四下看了一圈,展昭也沒看見一根棍子。不過嘛,沒有現成的棍子,咱可以從岸邊的樹上掰根樹枝下來應急啊。想到這裡,展昭心情又好了起來,看了白玉堂一眼,說道:“白小姐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
白玉堂在展昭盯著岸邊大樹樹枝看時,就知道她心裡打得什麼注意,等展昭話音剛落,人還沒有出了涼亭,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那頭帶用的可是從京城帶來的上好雪鍛製成,樹枝粗糙尖銳,要是勾破了一點,你打算賠我一條新的?”
“我……”展昭心下怒氣漸起,我好男不和女鬥,忍著氣說道:“奴婢小心一點,應該不會勾破白小姐的東西。”
“應該?我不喜歡聽到這個詞,什麼叫做應該。要是破了呢?我也不要你多賠,你就給我找來一條一模一樣的。當然今天也不能讓我披頭散發的去見人吧,就給你一柱香的時間,要不給我完完整整的把東西拿回來,那不然就賠給我一條新的。選吧。”白玉堂兩手一攤,看著展昭華緩緩地說出一段讓展昭更為抓狂的話。
“你……”欺人太甚。這有的可選嗎?雪鍛?雪鍛!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平常物品,價格高不說,這穆家寨附近有沒有還兩說,自己入寨時編的理由說是盤纏用儘,現在怎麼可能有錢去給她買什麼雪鍛?再說了,就一柱香的時間,連穆家寨可能都出不去,上哪裡找這雪鍛去?展昭看了一眼猶自蕩漾在水麵的頭帶,咬牙瞟了一眼白玉堂,算了,豁出去了,不就是淌回水嗎,小時候又不是沒做過。
“好,白小姐,奴婢這就親自下碧彩湖給您老人家撈頭帶去。”展昭把老人家三個字刻意念得重了許多。
“快點啊。”白玉堂知道展昭華現在一定是咬牙切齒,心中不爽,可誰叫你來曆不明,白爺爺不把你的底細弄清楚,以後跟你姓。
展昭不想再看白小姐,越看越生氣,再多看一會她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展昭唯恐自己忍不住出手。一句話沒說,轉頭出了涼亭,走到岸邊,找了個離頭帶最近的地方,先伸手夠了夠,差的有點多了。然後又使勁伸腳試了試,還是差了不少。不用回頭,展昭就能想象出白小姐現在是怎樣的一副欠揍表情,一咬牙,下定決心,死就死吧,一隻手挽起裙擺,展昭邁步走下了碧彩湖。
絲~~潭水確如燕茹方才介紹時說的,有點忒涼了,一下子從炎熱的空氣中邁進冰涼刺骨的潭水,展昭隻覺得雙腳一下子凍得有點疼,不由地暗吸了一口涼氣。慢慢挪步,展昭蹭到了頭巾旁,還好這裡水還不是很深,剛剛過腰,伸手把頭帶夠到手裡,轉身想往回走,突然腳下一滑,“啊。”的一聲大叫,人就往旁邊歪去。
白玉堂本來看戲看得好好的,沒想到展昭華一聲慘叫,人就往水中倒去,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人就已經閃身出了涼亭,施展輕功,飛身躍到展昭華身邊,一手抓住她驚慌失措時揮舞的一隻手,雙腳在水麵浮著的一根小樹枝上一點,人就掉到了水裡。
恩?什麼?“雙腳在水麵浮著的一根小樹枝上一點”,下麵一句不是應該接“帶著展昭華一下子飛到了岸邊”嗎?怎麼就掉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