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天氣不錯,雲淡無霧,月光很足。接著從窗戶中透進的月光,展昭一眼就看見了正對房門的牆上掛著的一幅水墨畫,而畫中所繪正是他一路上早就看過無數遍的錦囊背麵所繡的小樣。有樹,有房,有秋千,有小溪,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高興之下,展昭快步走到那幅畫麵前,又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直到把所有細節都照著記憶對了一遍,他肯定眼前這幅畫就是自己要找的。
隻是找到畫之後要怎麼做?展昭凝神回想當初他師傅酒中仙和銀鳳凰對他所說的話:找到和繡畫中一樣的地方之後,從那裡拿到杜碧瑤前輩藏在那處的一件寶貴的東西。不過,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卻誰都沒有說,可能他們都不太清楚當年杜碧瑤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在這裡。
四下打量了一下掛在牆上的畫,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展昭想了一下,伸手輕輕掀開了畫,想取下來仔細觀察一番。沒想到一掀之下就看見畫卷後麵的牆壁中間有一個洞。展昭心中一喜,輕輕從牆上把整張畫卷完全取下,就見原來掛著畫的後麵有個四四方方的暗格,用磚頭砌起來的三麵牆,可其中空空如也,除了空氣和磚與磚之間的縫隙,連點灰塵都沒有。
眼見麵前暗格空無一物,展昭心中十分失望。是自己找錯了方向,眼前這個隻是杜前輩故布疑陣,放出的陷阱?還是東西早已經被白小姐捷足先得得到了?又或許自己猜錯了,白小姐所做的一切都得巧合,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而真正的對手早在自己進入穆家寨之前就已經得手了?
深吸了一口氣,展昭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隨手把畫卷放在一旁的方桌上,一手托著下巴,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當前情況。
先從第三點開始,展昭在第一天進入穆家寨就借著聊天暗中向燕茹和殷羅詢問過近期有沒有生人上山。她們二人說除了一個月前有幾個男子在山腳下鬼頭鬼腦的窺視寨子被姊妹們出手教訓了一頓之外,近半年來都沒有外人入寨。從酒中仙對展昭說出十年相約之事以來,才過了不到兩個月,雖然展昭因路見不平在路上耽擱了幾天,除非對手是在半年前就已經把東西取走了,否者他絕對會在近兩個月之內出現在穆家寨。至於混蛋前輩會提早派出弟子前來取物的可能性,展昭沒有多想,如果如此,他也不配成為師傅一生的宿敵。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武功神出鬼沒在近兩個月內避開了所有關卡偷偷潛入穆家寨從穆瀟瀟閨房取走了東西。但是,不說穆家寨外圍防守嚴謹,就是能想到要找的東西不是在一件特殊的房子內而是和一幅畫有關就不是常人在短時間內能做到的。就算讓他錯打錯著找到了這裡,也必定是他在穆家寨潛伏了一段時間之後,而在這種地方潛伏幾天不被發現的幾率實在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再說了,當初杜碧瑤前輩要求酒中仙和混蛋前輩分彆去找兩個少年傳授衣缽,而小孩子開始學武的年齡在五六歲為最佳時機,自己的對手應該不會和自己相差幾歲。除非是妖怪,否者不可能在短短十年之內把武功練得比展昭還要好上幾倍,在同齡人中,展昭的武功可以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這點展昭還是很有自信的。而沒有比他好上幾倍的武功,想要完成這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排除了第三點,展昭又考慮起第二個可能性。如他剛才在浴室外麵所想,他一直和白小姐在一起,而白安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讓他在四處有人走動的寨主院子裡走來走去而不被發現,再說了,殷羅也有提到過她一直和白安在一起直到她陪著白玉堂去沐浴。然而那時展昭就在浴室之外,那個小浴室隻有一個出口,想從自己眼皮底下溜出去找東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就隻有第一點了。難道這裡不是自己要找到的地方?很有可能,根據他所了解的杜前輩,直接給出答案的可能性不大。展昭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暗格。一塵不染空無一物的暗格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等等,一塵不染?不對,因為已經進入黑暗的房間有一段時間了,展昭雙眼已經適應了昏暗的月光。朦朦朧朧間,展昭看見最裡麵的牆上好像刻著什麼東西。因為光線方才不足看不太清楚。
再一次力灌雙耳,凝神傾聽,沒有聽到周圍有人,展昭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著了火,用身子儘可能的擋住光亮不要讓外麵的人看見,借著火光展昭這回看清了暗格裡麵雕刻的東西。那是一幅以八卦為基礎的圖像,隻是淺淺地刻在暗格最裡麵的牆上,方才月光太暗,那圖案又刻得太淺,一時間展昭沒有發現。
看了那個圖案一下,展昭就明白那是一幅卦象,從中能推算出一個結論,就是東南為吉像,能帶來好運。東南?最裡麵的牆壁與右邊牆壁相交之處不正是正東南方向?
微微一笑,果然如自己所料,杜前輩真的還有後招。如果自己不是和師傅學會了卜卦之術,麵對這個八卦圖案隻能望洋興歎,毫無入手之處。舉著火折子湊到東南麵的那條兩牆相接之處仔細觀看,上上下下看了三遍展昭才在中段偏下的兩塊磚之間發現了一個小孔,很細的小孔,還藏在兩塊磚之間的縫隙之中,要是不明所以埋頭瞎找,恐怕沒有個一天半天是不可能找到這個小孔的。
比劃了一下小孔的大小,展昭心念一動,從懷中取出酒中仙交給他的錦囊,取出那枚銀色繡花針,輕輕地插進了那個小孔之中。展昭的心情突然之間有點忐忑不安,勝敗也許就在此一舉了。直到整根銀針完全沒入石壁,哢嚓一聲輕響,暗格右麵的牆壁竟然緩緩提起一條縫隙,一封信像是被什麼機關推了出來,出現在展昭麵前。展昭興奮得拿起那封信,還沒來得及看就見那條剛剛打開的縫隙一下子又關上了,整個暗格又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興奮之下展昭差點忍不住立馬拆開信看看裡麵的內容,不過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把信揣入懷中,拿起桌子上的畫,又把畫按照拿下來的樣子掛了回去。嘿嘿,自己終於比白小姐早了一步找到東西,看來這場比試最終的勝利者是自己。
“你是得手了,還是剛到這裡?”突然一個聲音在展昭耳邊響起。展昭心中一驚,自己方才太激動,心神不寧,竟然沒察覺到有人靠近,連忙轉身朝聲音來源看去。就見白小姐一身銀白站立在推開的窗子前,一片柔和的月光從她背後照到屋內,一時間看不清她的表情,可那銀白的身影在暈黃的月光襯托之下竟有如月中嫦娥走下凡間。
白玉堂心裡也鬱悶,自從他從白安那裡聽說穆瀟瀟臥房裡有一幅畫和錦囊上刺繡一樣時就打算晚上暗探穆瀟瀟閨房。而晚宴之時隻要他隨便找個借口離開一會,相信沒有人會介意,而他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潛入穆瀟瀟應該完全無人的臥房,尋找東西。
當然,他也隨時隨刻地防著展昭華趁著他脫不開身的時候捷足先登。展昭華初來乍到身份不夠,還不能進入設宴之地服侍眾人,白玉堂就暗中命令白安在外麵替他看著她。可沒想到白安竟然被殷羅纏上了,一沒留神之間展昭華就不見了。白安越著急想進去稟告白玉堂,殷羅就越拉著他說話。好不容易擺脫了殷羅,白安找到白玉堂說了此事之後,白玉堂就借尿遁溜了出來,施展輕功來到了穆瀟瀟臥房之外。一道這裡就感覺到屋內有人,等他推開窗子一看,就看見展昭華雙手伸向對麵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和錦囊上刺繡一模一樣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