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謝孟小姐。”展昭抬腿跟上。
孟動伸手臂半護著孟棗華,三人一起往屋內走去。
“娟娟,給展大人上茶。”孟棗華一近屋,自然而然地吩咐道。說完,自己也是一愣,回頭慘笑,雙眼淚水無聲地落下,“風兒,上茶。”
“是,小姐。”屋內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上來給展昭倒了一杯茶,偷偷看了展昭一眼,展昭衝她點頭微笑,小姑娘也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就退開了。
“棗華,娟娟已經走了。這個現實你得接受啊。”孟動見孟棗華又是淚流不已,收緊了環著她腰的手臂,安慰道。
“我沒事,就是習慣了。二十年了,娟娟和我在一起快二十年了。我,我,一時真的接受不了她就這麼沒了。”孟棗華搖搖頭,掙脫開孟動的手臂,抬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然後對著展昭說道:“展大人請坐。”
“孟小姐,請節哀。”展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孟棗華取出一方紫色的絲帕,拭了一下淚。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展大人,有什麼事情你想問,就問吧。我現在除了想給娟娟一個美麗的葬禮之外,就像儘快抓到凶手,好替娟娟報仇。”
“凶手?報仇?”展昭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字眼,“孟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對啊,棗華,剛才張嬤嬤不是來彙報過,娟娟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嗎?”孟動坐在孟棗華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問。
“娟娟平日裡身體很好,很少生病,雖然張嬤嬤剛才說沒在她身上發現任何傷痕,可是她一定不是病死的。江湖上不是有很多種內功是不會在人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就置人於死地嗎?展大人,你說是不是?”孟棗華把被孟動握著的手抽出來,雙手一起拿起絲帕,把臉上的淚水都擦乾淨。
“孟小姐說的對。武林中是有這麼幾種武功殺人不會留下痕跡,又或者在人死後一段時間才能在屍體上顯現出來。”展昭點頭道。
“可是,那幾種武功不僅是江湖上很少見的,而且必須要求施展者內功深厚,才能真正做到殺人於無形。雲夢山莊裡有哪個人有這麼高的功力呢?”孟動握了握空了的手,說。
“孟小姐,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娟娟姑姑娘的嗎?”展昭繼續問道。
“恩,今天下午我在屋子裡繡花,繡了大概一個時辰吧,想找娟娟來看看我繡的如何。我先去她屋子裡找,卻沒有人,我在院子裡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她。後來風兒說她出去了,我想起來她上午說想吃偏院的桑葚,就找了過去。沒想到,我一到那,就看到娟娟倒在地上。然後我上前抱起她,就發現她麵色蒼白,全無呼吸,然後,然後我好像就大喊起來。後來就來了好多人。然後你們好像也來了。對了,展大人,你還幫我救醒過娟娟一次,可惜,最後她還是…...”說著說著,孟棗華眼淚又掉了下來。
“對不起,要是展某功力再高一些,也許就能真正救活娟娟姑娘了。”展昭神色一暗,說道。
“不賴你,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是娟娟命不好。”孟棗華擦乾淨眼淚,抽泣道。
“孟小姐,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地方。”展昭等孟棗華情緒穩定下來,繼續問。
“特彆的地方?”孟棗華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有。剛剛張嬤嬤來說,娟娟身上雖然全無傷痕,可是全身其軟如泥,是不是有什麼奇特內功能讓人死後全身像沒有骨頭一樣?”
“恩,武林中是有類似的功夫。比如說化骨綿掌之類的。不過,這種功夫很少見,也很難練成。”展昭點頭道。
“還有,我記得我沿路找過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五色鈴鐺的聲音。”孟棗華繼續回憶道。
“五色鈴鐺?棗華你沒聽錯吧?”孟動突然站起來,大聲叫道。
“我不會聽錯的,就是五色鈴鐺的聲音。五色鈴鐺的聲音我從小到大聽過這麼多回,怎麼可能聽錯?”孟棗華仿佛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下。
“可是,五色鈴鐺隻有我和大哥有。我的那個一直放在密室裡鎖著,而當時我和展大人還有白兄在一起。如果不是我的五色鈴鐺,那就是大哥的!娟娟是大哥殺死的?”孟動激動地說。
“怎麼可能,大哥為什麼要殺娟娟?”孟棗華諾諾地問道。
“為什麼?他那個喪心病狂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為什麼要殺娟娟,咱們一起去問他,不就知道了。”說著,孟動就要往屋外闖。
展昭起身,攔住孟動,“孟二公子,先彆激動。我們現在手裡什麼證據也沒有,不能就這麼認定是令兄殺了人。你先冷靜下來。據說孟大公子為了長時間處理雲夢山莊的產業,功夫並不是很好。你先想想,令兄有那麼強的功力施展化骨綿掌嗎?”
“哼,就算不是他殺的,他身邊的厲玨手下可是有很多能人異士,也可能是他們殺的。”孟動推開展昭,還要往外走。
展昭繼續攔著,“孟二公子,就算是孟大公子派人殺的娟娟。可是他的動機是什麼?而且,五色鈴鐺據展某所知,是你們雲夢山莊的鎮莊之寶,隻有你和孟大公子一人一個。如果他要殺人,為什麼要帶著五色鈴鐺?那不等於明擺著告訴彆人,殺人的是他?”
“也許他是要嫁禍於我,如果當時我不是正好和你還有白兄在一起,被懷疑的很可能是我。”孟動冷笑一聲。
“總之,我們先坐下來慢慢談,如果真的有人栽贓陷害,你這麼闖過去豈不是冤枉好人?如果真的是孟大公子出手或安排人殺害了娟娟姑娘,我們這麼無憑無據的去質問豈不會打草驚蛇?”展昭拉著孟動,不讓他一時衝動之下做錯事情。
“是啊,二哥,展大人說的對。你先冷靜冷靜。也許真的是我聽錯了呢。”孟棗華也走過來勸道。
“好吧。看在棗華的麵子上我就先不和他計較了。不過,如果真的讓我查到是他殺害的娟娟而爹,我一定讓他不得好死。”孟動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三個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瑣事,隻是孟棗華東說一段,西說一點,實在是湊不出什麼再多的線索了。
“孟小姐,你還能想到其他的什麼嗎?”展昭也回去坐下。
“沒有了,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一時實在是想不出來了。”孟棗華搖搖頭,雙手絞著手中紫色的絲帕。
“那好,展某今天就告辭了。孟小姐,如果你又想起什麼事情的話,請告訴展某。”說著,展昭站起來,略帶擔憂地看了孟動一眼。
“放心吧,展大人,我今天晚上看著他,不會讓我二哥找大哥質問去的。”孟棗華起身說道。
“展大人,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去打草驚蛇。放心吧,今天我不會去鬨的。”孟動也跟著起身。
“對了,展大人,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用晚飯吧。莊子裡這麼亂,把這件事情都忘了。我一會兒安排人把晚飯給你送到房間裡去。”孟棗華和孟動把展昭送出門,展昭臨走前,孟棗華突然想起來一樣,說道。
孟動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呢。棗華你不用去了,我去安排人送飯。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不會反悔,在展大人查明事實真相之前,我是不會去找大哥質問的。”
“多謝孟小姐。那展某就先走了。”
展昭告彆孟動和孟棗華之後,沿著原路返回了自己和白玉堂同住的院子。一路上想著方才和孟棗華還有孟動的談話。
從表麵上看孟棗華是一個很柔弱的女子,心很細,對娟娟也很有感情。娟娟的死對她的打擊看來實在是不小。但是同時她又是一個為人很冷靜的女子,遇事可能有些情緒上的波動,但是她說話一直很有條理,很清晰。清晰地讓人不得不相信她。
可是,展昭怎麼都覺得她有點太有條理了。尤其是在她說出在去找娟娟的路上聽到過五色鈴鐺的時候,表現的太冷靜了。捫心自問,如果是一個極為親近之人身上的獨特佩飾出現在一個案發現場,讓人懷疑他/她可能是殺人凶手,展昭覺不可能想孟棗華一樣這麼輕描淡寫地在一個外人麵前提出來。是她真的沒想到這個證詞可能對自己的大哥不利,還是她另有目的?
還有,孟動的表現也很不對勁。一進雲夢山莊,遇到的任何不好的事情,孟動都會認為是孟鳴做的。而且情緒非常的激動,尤其是剛才提到五色鈴鐺的時候。如果不是孟棗華拉著孟動,他可能真的會闖到孟鳴那裡直接質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恨孟鳴?尤其是自己從陷空島回來之後,展昭明顯感覺孟動對孟鳴的敵意增加了很多。看來和上次王朝提到的那個出現在孟動房間內的神秘人物有關。隻是,那個神秘人是誰呢?
一路想著,展昭回到了自己的院內。可是一推開門,卻發現屋內沒人。難道白玉堂去找吃的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展昭叫人打了熱水來,簡單梳洗了一番之後剛好有下人把晚飯送來。打發走下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剛要往嘴裡放,就見白玉堂推開門進來了。手裡提溜著一壇子酒,一見展昭在屋內,笑眯眯地看著展昭,抬了抬拿著酒壇子的手,說道:“貓兒,有菜無酒怎麼下飯?來,和我一起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