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但笑不語,一手抱起酒壇,連著給自己倒了三杯酒,喝乾之後,用衣袖一拭唇,把酒壇子向前一遞,看向白玉堂。
“好~”白玉堂接過酒壇子,不過沒有往杯子裡倒,而是直接反手以口就壇,接連大口喝了三口。不嬌柔做作,和展昭喝酒實在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放下酒壇,白玉堂接著繼續講起來。“今天晚上真是精彩啊。你猜我後來又看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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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看了一眼猶自呆在原地孟鳴,剛要施展輕功追上離開的黑衣人,突然心生感應,往右邊看去,就見黑暗中一條人影閃過。原來偷聽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暗處還有一個。對方顯然是沒有發現白玉堂。但是白玉堂同樣也沒有發現對方。看來對方的武功很有可能不在白玉堂之下。要不是對方比他提前追了上去,暴露的很可能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嘴角微挑,有趣有趣。今天晚上真是熱鬨。看來自己的運氣比那隻貓咪要好。當然,那個時候白玉堂還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會是如何之好,今天晚上的戲目才剛剛開始。
白玉堂尾隨在兩個人身後,仔細觀察著兩人的武功。從剛才那個黑衣人和孟鳴的打鬥中可以看出來,黑衣人的功夫強勁而細膩,一舉一動乾淨有效。尤其是他鎖住孟鳴的時候,力度時間掌握的非常好,不會讓孟鳴身上出現明顯的傷痕,但是又在讓孟鳴說不出話來的同時,給予他極大地心理壓力,看來是用刑的好手。但是黑衣人的功力不足,尤其是內功輕功都不是一流之輩。
而他身後那個神秘人功力顯然在黑衣人之上。當然,白玉堂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數的上名號的。尤其是他的輕功。如影隨形,輕無聲息,仿佛跗骨之蛆,又似身後的影子,能跟著一個人而很難被發現。
黑衣人離開雲夢山莊,往後麵山坡走了一會。山腳下有一個涼亭。涼亭中站著一個人,背著雙手,背對著他們。
“老大,孟鳴……”那個黑衣人一來到涼亭邊,剛開口說話,卻見涼亭中那個人抬手打斷了他,轉過身來,衝著黑衣人柔聲說道:“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回去上執法堂自己領賞去。”
“是。”黑衣人腳步一頓,抬手抱拳,低頭稱是。退到那神秘人身後。
“既然來了,還請兄台出來說話吧。”亭中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衝著黑衣人來的方向高聲道。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無情劍客啊。”一直跟著黑衣人的神秘人見有人道破自己的行蹤,也沒猶豫,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無情劍客?白玉堂一聽見這四個字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一個人來。“細雨潤無情”,無情劍客喬思雨是飛葉閣的頭牌殺手,可稱的上江南中鼎鼎有名有名的青年殺手。開價極高,但是卻從無失手。隻要是喬思雨接收的案子,還沒聽說有一個人活過一個月。
難道說孟逸和娟娟是喬思雨殺的?白玉堂腦子中剛浮現出這個想法,馬上就被自己推翻了。無情劍客無情卻有規矩:不殺小孩,不殺女子,不殺不該殺之人。而且,喬思雨還有一個習慣,每次殺人之前都會提前送一封書信到他要殺的人家,裡麵放著一片黃金打造的樹葉,上麵有著幾滴雨痕。有幾滴雨痕,就意味著喬思雨要在幾天之內殺死對方。
據說,最多的一片樹葉上也就有七滴雨痕,而最少的上麵一滴也沒有。
接到七滴雨痕的是空洞派上任的掌門臧亦凡,因為仗勢欺人,買通官府,和一些糧商還有官員勾結,故意在大旱的時候抬高糧價,餓死了不少災民,惹得天怒人怨。正當臧亦凡意氣風發的時候卻收到了一片上有七滴雨痕的黃金樹葉。當時喬思雨名氣已經不小,但是卻遠遠在空洞派掌門人之下。臧亦凡雖然暗中提防,卻還是照常生活,出入不誤。
六天下來臧亦凡也沒有遇到一次襲擊,就當他以為這回喬思雨已經失手的時候。第七天晚上,他下山拜訪當時崆峒山下最大的一個糧商,一個小廝送進來一封信給那個糧商。糧商拆開信件一看,就見裡麵有一片黃金樹葉,然而上麵一滴雨痕也無。那糧商自然聽說過臧亦凡得到雨痕葉的事情,當時嚇得臉色瞬間慘白。臧亦凡見到之後,哈哈大笑,說什麼無情劍客其實隻不過是無能小兒。他也受到了雨痕葉,可是七天都過去了,他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可是,就在他哈哈大笑的時候,一柄利劍從他身後刺向他後腰。臧亦凡萬萬沒有想到進來之前就已經站在那大廳內的一個下人儘然就是殺手。而且高手對於要害的保護遠遠大於對於一般部位的關注。喬思雨攻了臧亦凡一個措手不及。後腰中劍,雖然當時不要命,可是功力卻要大打折扣。而後,喬思雨沒有給臧亦凡任何抵抗的機會,當場擊斃臧亦凡。之後追上逃跑的糧商,一劍斃命。無視那糧商府內養著的打手和臧亦凡帶下山的弟子同門,在殺死兩個目標之後,翩然離去。自此之後,無情劍客喬思雨的名號才算在江湖上徹底打響。
其實,喬思雨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的武功,而在於它縝密的心思。喬思雨早在一個月前就混進了那糧商府內。因為以他的武功,正麵衝突根本不是臧亦凡的對手。臧亦凡四十二歲,正是當年之計,然而喬思雨當時隻有十八歲。二十多年的差距不是天賦和勤奮就能彌補的。但是喬思雨知道臧亦凡和那糧商勾結,必有見麵之時。而雙方互相借力,必定已經達成一定信任。所以喬思雨提前混入那糧商的府內,打聽好兩人見麵的規律。又故意寄給臧亦凡一張有著七滴雨痕的葉子,但是一直沒有動靜,隻是為了讓其放鬆警惕,好在最後一擊成功。這份心思,這種布局,才是喬思雨最可怕的地方。
殺手有殺手的規矩。而既然是規矩,就一定不會輕易破壞。沒有聽說雲夢山莊有收到雨痕葉,所以想必孟逸和娟娟不是喬思雨殺的。難道那黑衣人也是飛葉閣的人?還是說,這次喬思雨是被人所雇?黑衣人是雇傭無情劍客那方之人?
“湯老爺子,不知這麼晚了,您不去休息,跑到這後山來做什麼?”白玉堂這才注意到,原來那個神秘人就是剛才自己和展昭在談論的湯健。白玉堂隻見過湯健一次,方才在黑暗中又看不清楚他身上的衣著。所以直到喬思雨點破,他才注意到原來自己一直跟著的是湯健。
“嗬嗬,老夫無事出來溜達溜達,卻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雲夢山莊裡走來走去。老夫怕有什麼人打攪我好兄弟的家人,跟過來看看,不行嗎?”湯健嗬嗬一笑,說道。
“當然可以。隻是晚輩沒想到湯老前輩這麼有好奇心。晚輩回去一定會好好和手下人說說,讓他們以後晚上少出來走動。前輩看這樣行嗎?”喬思雨也笑眯眯的說。
“好啊。不是說人老了,覺就少嘛。我老啦,所以晚上可能會經常睡不著覺,出來逛逛的機會不少哪。”
“其實啊,湯老前輩,你和那邊也算是有點淵源,自然知道那邊規矩多,不是我們晚輩能做的了主的。這次能不能給晚輩提供一些方便?晚輩可沒前輩那麼富有,還要賺錢養家呢?”
“家?什麼時候無情劍客也有情了?這個笑話可真是好笑啊。”說著,湯健真的大笑起來。
喬思雨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嗎?看來晚輩還有說笑話的天賦呢。前輩沒聽說過‘無情劍客多情劍’嗎?劍客無情,但是我手中的劍有情啊。他說得給他找個家,你說作為主人的我能不給他找嗎?”
“風趣,風趣,原來無情劍客這麼風趣。比你那古板的師傅好得多了。年輕人就要這個樣子,彆學你師父啊,從小就跟個老頭子似的,陰森神秘,未老先衰。都沒女人要。對了,三十年沒見你師父了,回去替我向他問好啊。”
“前輩的教誨晚輩謹記。天色不早了,前輩請回吧。晚輩也告辭了。”說完,一抱拳,喬思雨衝著身後的黑衣人一點頭。兩個人施展輕功,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