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四人又去了那個大夫的診堂,果然也是一片廢墟,整座建築被燒得精光。秦青四處去打聽那個縱火的小孩子,結果自然是沒有人記得那孩子家住在那裡,仿佛是憑空出現,然後隻為了放兩把火,最後把自己也燒死在火場。
那大夫及他的家人的屍首有遠房親戚替他們收屍,因燒的太過於透徹,親戚也不願意把靈柩停在家裡,草草掩埋了。而那放火的小孩子的屍體,沒有人替他認領,一張草席,衙門的人就給扔到了亂墳崗。
白展秦三人在小八的帶領下按照路人的說法,找到了那個亂墳崗。天色已經微暗,這裡顯得十分的荒涼。
小八膽小,白玉堂嫌臟,在外圍等著。展昭和秦青走了進去。
這裡真不虧是叫亂墳崗,一路上二人看見了好幾具已經被動物啃咬地不成人形的屍體。的確有很多窮人家買不起棺槨,或者流浪的乞丐,人死了以後,被人拿草席一卷,就往這裡一扔。還好這裡遠離城市,上京這地方春、秋、冬多寒冷,夏天熱的時候也不多,所以沒有造成大的疾病傳播開來。
現在時節剛過清明,天氣還有點冷,外加那孩子的屍首已經被烈火燒成了黑乎乎的炭狀,野獸什麼的不稀罕碰他,所以等展昭和秦青找到他的時候,他還保持著眾人描述的狀態。
饒是秦青這樣見過屍體的人,一路看來,再看到一具焦屍也覺得胃裡翻滾不止。展昭蹲下,掀起蓋著那屍體的草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黑炭。
秦青咽了咽口水,道:“怎麼樣?”
展昭點點頭,指了指那屍體的脖子,“仔細看,這裡的傷口還是很明顯的。這個孩子確實是先被人用利刃割斷喉嚨,然後才被燒死的。”
秦青皺了皺眉,順著展昭指的地方看了看,那孩子被燒得全身縮了起來,不過仔細看的確可以在類似脖子的地方看到一絲翻開的肉皮。
展昭拍拍手,站起來,道:“如果公孫先生在這裡,肯定能夠查出更多的線索。我隻能做到這步了。”
秦青笑了笑,道:“開封府出來的都是有本事的。我本來還以為展護衛就是一個護衛,沒想到還得負責查案,連仵作的事情都得會做。”
展昭回看了秦青一眼,歎了一口氣:“沒辦法,這世間不平的事情太多,但是開封府就一個,所以我們多學著做一點,大人和先生就能輕鬆一點。”說著,向左右張望起來。
秦青奇怪道:“你在找什麼?”
展昭走過去,翻了翻斷落在地上的樹枝,道:“找一個木板之類的,把屍體帶回玉福堂。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在當地找一個仵作幫忙驗屍。”
秦青看展昭在那裡翻來翻去,想到一會兒自己還要幫忙搬屍體,心中暗歎:開封府的工作不比他們戍守邊關容易多少。
展昭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塊合適的木板,讓秦青幫忙把那具燒焦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搬到木板上。兩人一頭一尾抬著走出來了林子。
走到和白玉堂兩人分手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卻見白玉堂和小八都不在。
展昭心中忽然不安,難道出事了?
秦青看著展昭臉色突然白了,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展昭正待答話,忽然耳邊傳來白玉堂的聲音:“貓兒!”
展昭回頭,就見白玉堂從一旁走了回來,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白玉堂嫌棄地看了一眼展昭和秦青抬著的那黑乎乎的東西,道:“我就猜你這隻貓進去隻要找到了屍體肯定要想辦法帶回去。你不會告訴我,你就準備這麼抬著這麼個招眼的東西走街串巷吧?”
展昭嗬嗬笑了一下,道:“我也知道你一定猜得到,小八是不是去找人幫忙了?”
白玉堂也笑道:“是啊。”說著,往旁邊挪了兩步,“貓兒,你們還不把那屍體放下。方才我和小八一起去的,我怕你出來見不到我會擔心,所以我先回來了,小八他們馬上就到。”
展昭聽話地和秦青一起把那板子放下,笑了笑。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小八就帶著幾個人回來,還帶了一副棺材。那幾個人一看就是收了錢,什麼話也不問,也不嫌棄屍體臟還是怎麼的,到了以後,在小八的吩咐下快手快腳地就把屍體裝進了棺材,抬起來跟著小八走了。
展昭用肩膀碰碰白玉堂,問:“玉堂,你的銀票不是都被我師傅拿走了,你哪裡來的錢雇人?”
白玉堂亮了亮已經恢複飽滿的錢袋,道:“貓兒,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渾身上下一分錢也沒有了,第二天我依舊能夠賺到足夠的銀兩,養你一個沒有問題。”
展昭舉起剛才抬著屍體弄的略黑的手,作勢要往白玉堂的身上擦,“切,肯定是管歐陽掌櫃要的。”
白玉堂一邊躲,一邊說:“回去你問問就知道了。我敢保證,歐陽肯定希望我天天缺錢,他好從我這裡拿到更多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展昭眯了眯眼睛,問:“什麼東西啊?”
白玉堂故作神秘,道:“你回去自己問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