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早點和薑鹽結婚,讓他心甘情願洞房,這天,孟塘一直在想方設法培養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首先,在他的細心觀察下,他終於發現了薑鹽這麼瘦的原因了。
這個人十分挑食!
落滿碎陽的溪邊,光從枝頭上打落,穿過枝葉間的縫隙,揮灑在樹旁的一人身上。
孟塘倚著樹樁,雙手插褲兜,一臉冷酷地盯著不遠處正在水裡俯身清洗衣物的薑鹽,他乾咳兩聲,成功引起對方注意後問:“你為什麼不吃飯?”
之前在村子裡時薑鹽也吃這麼少嗎?
他不太記得了。
陽光拉長薑鹽在水裡的倒影,他聞言頓了頓,繼續低頭邊洗衣服邊說:“我有吃飯啊。”
孟塘神色一變,“你胡說!我昨天晚上給你的蠍尾巴,前天晚上給你的蜘蛛腿,還有大大大前天給你的一整隻蛙,你都沒吃!”
“你全都給那條蛇崽子吃了!我看見了!!”
聲音裡帶著點歇斯底裡,像極了一個瀕臨崩潰的丈夫對妻子的傾述。
薑鹽聽到男人一個字一個字地報出“菜單”,記憶裡浮現出這些天來的食物,他不經擰了眉,胃裡更是一陣翻滾,幾乎都要把苦水吐出來了。
“……彆說了。”
薑鹽艱難啟齒道,手裡剛擰乾淨的衣服被他“撲通”一聲,又丟進了水裡。
“好吧,但你也先告訴我你要吃什麼吧,我去給你抓。”
薑鹽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
他歎息一聲,換了條褲子繼續搓。身後那人見他不說話,自顧自地跑了過來,男人站在他身邊,連帶著把側方的陽光擋住,落下一片陰影。
薑鹽微微怔了下,他轉頭,眼睫顫動的同時將粘在上麵的碎光一起抖落,溫和的平靜的聲音雜糅在風裡,“怎麼了嗎?”
因為衣服都在薑鹽手裡洗著,所以麵前的男人隻穿了一條褲子,赤/裸的上半身浸泡在柔和的光裡,橘色的肌膚、線條流暢的胸肌,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身材確實很性/感。
隻可惜,薑鹽自認為自己是個直男,即便是麵對這樣赤果果的誘惑,他依舊內心平靜。
“我隻是覺得,你太瘦了。”男人說。
嗯?
薑鹽平靜的心頭忽然顫動了一下,似乎是有根羽毛落在了上麵。
然而,男人接下來的話直接把那根羽毛撕碎,“你這麼瘦,還怎麼給我生寶寶啊。”
說罷,薑鹽明顯地感受到男人的視線在自己的肚子上停留了幾秒。
薑鹽:“……”
他沉默了一下,隨即起身,把手裡的衣服和褲衩子丟下後就徑直朝外邊走,伴隨冷淡一句,“自己洗。”
等孟塘反射弧拉回來時,對方已經走遠得隻剩下一個濃縮的影子了。
“嗯?咦??啊??!”
孟塘大大地睜著眼睛,裡麵掛滿了問號。
“爹地,你要沒媳婦嘍~”
總是無處不在的小蛇崽又冒出了一句話,它這次的出場地點是書上,姿勢還是倒掛金鉤。
小蛇崽垂著腦袋,兩隻綠得發亮的眼珠子滿含笑意地盯著一米開外父親那張憂鬱的臉上。
孟塘黑著臉,此時聲音已不像方才對待薑鹽的那般溫和耐心,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冷不丁問:“你什麼意思啊?”
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的小蛇崽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虧你的床下還藏了那麼書呢,原來是隻學了動作沒學其思想啊。”
孟塘愣了下,立即反應過來它在說什麼,臉上又紅又燥又氣,連忙擺出一副大人教育小孩的姿勢以展現威懾:“你懂什麼?”
“哼,反正我覺得媽咪更喜歡我一點。”小蛇崽不怕死地“咯咯咯”,儼然一副“外邊有人罩,誰怕誰”的表情。
小蛇崽之所以這麼自信,主要來自於兩點。
一是晚上睡覺會非常溫柔(在它看來)地抱著它一起入睡。
二是總會把很多美味的食物給它吃。(實際上是薑鹽不敢吃)
以上種種,小蛇崽認為自己已經戰勝了父親。
並且,它現在正在努力修煉成人形,為了更一步接近親愛的媽咪。
孟塘看著小蛇崽一邊神遊著,一邊露出鬼鬼祟祟的表情,隱隱不安的感覺逐漸攀上他的心頭。
他總覺得,幾年前就應該把這小蛇崽直接喂蒼蠅。
孟塘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他也不是沒在那些“書”裡看見過,什麼關於養子撬走了養父的妻子之類的內容。
此時此刻,孟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似乎有一場父子大戲將要在不久之後上演。
好在這種心竭並沒有持續太久。
大概快傍晚的時間,黃昏垂落籠罩了半個山頭。孟塘拎著今晚的食物回家時,一道驚呼打破了山裡的寧靜。
孟塘站在洞口處,一條小蛇崽正從裡麵落荒而逃。他見狀,連忙把即將要逃出去小蛇崽提起來放在眼前,略微寬大的手掌帶著點血,這是獵物身上的。
小蛇崽見跑不動了,隻得垂下腦袋“嗚嗚”著,一副霜打茄子焉了的模樣,與白日的囂張焰火對比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