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孟塘和薑鹽還是睡在了一張床上。
說不上是床,就是一張簡陋的草墊,睡起來還是挺硌人的。
光線幽微的環境裡,薑鹽連衣服也沒脫,直接側躺在草墊上。
他的身邊睡著那個沒有名字的男人,也許是出於某種安全性,薑鹽是背對著男人的。
“為什麼你不轉過來?是我不好看?”好不容易同床共枕,對方卻隻留給他一個背影,孟塘低頭看著自己睡前刻意敞開的外衣,暴露在空氣中的腹肌線條流暢,肉質感人。
他本來還想小小色、誘一下對方,誰知薑鹽連瞅都沒瞅一眼。
孟塘垂下眼,媳婦兒也太矜持了吧。
換做是他,哪怕薑鹽隻露一雙腿出來,他都能噴鼻血。
還是說,是他太不克製了?
孟塘焦急地撓撓頭,抬起一雙眼睛愁苦地看著媳婦近在咫尺的背脊,他舔了舔嘴角,將目光從媳婦密不透風的後背挪到那截纖細白皙的脖頸。
皮膚光滑、吹彈可破。真想咬上一口,或者用蛇尾巴圈起來占為己有。
被蛇看中的獵物都是這樣的下場,先蛇軀圈起來,最後再露出獠牙,給予沉痛的一擊。
不對不對,這可是他的親親媳婦,他怎麼能這樣想!
人類的身軀是很脆弱的,需要好好保護才行。
萬千思緒劃過孟塘的腦袋,最終他還是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扯了下薑鹽的衣服,“你睡了嗎?”
片刻,一道平淡的聲音傳來,“睡了。”
孟塘:“……”
過了一會兒,麵前的青年微微動了一下身體,但還是麵朝著牆壁的,隻有一道帶著困意的聲音響起,“你有枕頭嗎?”
孟塘往薑鹽的頭部頂了幾眼,他這才想起來人類睡覺是需要枕頭的。他之前不論當人還是當蛇,幾乎都是睡地板的,所以自然忘了這件事。
“枕頭?”孟塘附和了一聲,連忙從草墊上爬起來,他在四周看了一圈,枕頭沒有,但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頭。
微微沉默了一下,孟塘問:“我的頭可以嗎?”
對方沒說話。
孟塘懊悔,他究竟再說些什麼低級回答。果然,換副身體後智商立即現原形了。
早知道還是用那個醫學生的身體了。
忽地,安靜的石洞裡傳來異樣的聲音。孟塘定眼一看,發現是小蛇崽過來了。
小蛇崽也喝了好些酒,腦袋暈乎乎的,走的蛇步左歪右倒,好幾次徑直撞向兩側的石壁。
腦袋快腫了好幾個硬塊了,但它還是沒有停下移動的步伐,它雖然意識不清,但嗅覺還在運轉。
它是一路嗅著薑鹽的味道過來的,它想回到“媽媽”的懷抱裡。或者說,回到薑鹽的腦袋上。
之前小蛇崽枕在薑鹽腦袋上睡覺時十分舒服,誕生至今它第一次睡得那麼香。
記憶裡它一直風餐露宿,即便被蛇王撿回去,也會因為無法達到規定的捕食任務而夙夜匪懈地寄居野外,時常風吹日曬、遍體鱗傷。
但這麼殘酷的現實是每條蛇都要經曆的,尤其是蛇王規定不許傷害人類後,他們隻能去麵對另一些更加凶殘的動物了。
黑暗裡,小蛇崽爬呀爬啊。終於,它感應到媽咪的位置離它很近很近了,醉意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然而,正當他興高采烈,硬撐著掀起眼皮試圖再看一眼媽咪和他說個晚安時,它被人抓了起來。
然後它看見了父親那雙陰暗的、不懷好意的眼睛。
上一次看見這雙眼睛時,還是它被丟到野外去完成捕食任務的時候。
小蛇崽莫名地顫栗起來,下一秒,它聽到男人說:“我給你找來枕頭了。”
咦,不是在和它說話。
另一邊,因為沒有枕頭而無法入睡的薑鹽這時轉過了身體,他的表情在看到男人手上的那條蛇崽之後立即冷淡下去,說話也是近乎責備:“你怎麼不拿自己當枕頭?”
小蛇崽聽後,眼珠子汩汩地冒出水花。
嗚嗚嗚媽咪也太好了吧QAQ。
而孟塘也很遵循薑鹽的意見,丟下蛇崽後自己立即化身成一條合適尺寸的蛇形,接著熱情如火地把自己的腦袋往薑鹽脖子後鑽,“來媳婦兒,抬起來一下,讓我鑽過去。”
薑鹽看著男人迫不及待的表現,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
對方就等著他說這句話,然後好自己過來貼貼!
見此情景,原本就幽怨父親的小蛇崽更是大受震驚,默默在心裡又劃上一筆:嗬,詭計多端的爹地。
一刻鐘後。
薑鹽最後的睡前畫麵是他枕著孟塘的蛇軀,同時小蛇崽被他抱在懷裡當抱枕,接著一人一蛇崽一起美好地入睡。
至於還有一條蛇,這條稍大一些的蛇一開始能和媳婦貼貼,哪怕是被當枕頭壓著它都很開心。
直到,它眼睜睜看著被自己代替的小蛇崽直接就進了媳婦柔軟溫暖的懷抱裡,它險些驚掉了眼球。
說不嫉妒都是假的。
它簡直都要發瘋了!
可是為了不影響媳婦睡覺,它連咬牙切齒泄憤都不行。
身為蛇王,未免過得也太淒慘了吧。
傳出去不都會被笑死。
眼睛一睜一閉,轉眼就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