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孟塘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薑鹽用帕子把他腦袋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為他褥好被子。
這時,房間裡又進來了一個人,薑鹽回頭看了眼,是夏崢。
薑鹽問:“你怎麼來了?”
夏崢說:“我聽說你回來了,所以就來看看你。”
薑鹽“嗯”了聲,夏崢瞥見躺在薑鹽床上的人,他微愣了一下,然後問:“他怎麼了?”
“不清楚。”
夏崢“哦”了聲,雖然薑鹽表現得很平靜,但他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擔憂。
薑鹽是在乎床上這個人的。
就像在盜賊的寨子裡時,夏崢喊薑鹽一起離開,薑鹽不肯,非要等著那個蛇人。
夏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問:“你和那個蛇人的關係……”
話是故意沒說完的,薑鹽也知道對方要問什麼,他看了眼夏崢一副要追究的意思,心想也瞞不住了,於是說:“就是你想得那種,那是我的未婚夫。”
夏崢雖然猜到了,但還是有點震驚,又問:“是他強迫你的嗎?你是為了救陳芝才這樣的吧。”似乎還有不甘。
薑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其實他有的時候總會錯誤的以為孟塘和蛇人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在後山和蛇人相處時,總會想起孟塘。而現在,他透過床上這個人的麵孔,又會看見了蛇人的影子。
薑鹽說:“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夏崢感受到薑鹽動搖的心,他輕輕歎息道,說:“可是那是個蛇,那是個怪物,你們,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薑鹽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吧。”
“如果真的是他們強迫你的,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村裡這麼多人,我們都會幫你的。”夏崢忽然抬頭,看著薑鹽說,“你不用害怕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可以燒死那些蛇、那些怪物。”
聽到夏崢的話,薑鹽感到一點不可思議,同時對眼前這個人感到陌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夏崢笑了笑,“我隻是不想你被騙而已。”
薑鹽問:“你是覺得我也被詛咒了,中了邪?”
夏崢依舊在笑著,“那你怎麼毫無理由的喜歡一個怪物呢。”
薑鹽說:“那你覺得,陳家人把孩子拿去獻祭的行為和後山蛇妖舍命打敗那些盜賊,他們究竟誰才是怪物。”
夏崢一時間被這個答案卡住了喉嚨,“我……”
薑鹽看著他,微微一笑,說:“你走吧。”
夏崢和他對視,“那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嗎?”
薑鹽沒說話。
夏崢忽然有點生氣,薑鹽還在維護那些人,他並不知道薑鹽的經曆,所以全憑自己的直觀判斷,他聲音顫抖,“如果、如果你執意這樣,那就彆怪我了,後山那些怪物的存在始終是個威脅。”
他看過那些人身蛇尾怪物與人類的搏鬥場麵,如果不是那些怪物沒有武器,或許早就打贏了。
可現在村子裡的人不是盜賊,村民沒有武器,而後山的那些怪物離村子很近,一旦襲擊突然來臨,村子將無人幸免。
夏崢用“是為了保護村子”來安慰自己,他還是決定選擇揭發。
然而,就在他即將離開時,一條小蛇崽從窗戶邊跳了進來,它邊喊“不許欺負我媽咪”邊撲向夏崢。
夏崢一愣,眼疾手快地抓住小蛇崽,而這條蛇看似凶猛實際隻在恐嚇,並未真的露出獠牙咬他。
但夏崢並不知道小蛇崽是手下留情了,他隻為自己徒手抓住了一條蛇而暗自竊喜。
薑鹽知道那條蛇崽是自己的“孩子”。
於是連忙從夏崢手裡奪回自己的崽,並護在懷裡。
夏崢看著他居然袒護一條蛇,心裡更涼了很多。
“你瘋了!”夏崢朝他吼道,“你真的是中邪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