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趟和走鏢其實差不多,一隊身強力壯的漢子趕著車馬拉著自己和老板的車廂,跑一趟賺的都是辛苦錢。
餘冬槿問了價,並告訴老郭他還有個挺大的箱籠要帶,老郭考慮了下,想他這一趟是順道,且車馬行的人也都知曉他是個書生,商量了下算了下這一趟的裡數,隻收了他三百五十文錢。
老郭告訴餘冬槿,這趟大約要走三天,為了趕時間,路上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其餘時間不會長時間停歇,所以他要自帶乾糧,路費等出發時他先交五十文,到了再結剩下的,然後與他約定了後天早上巳時一到從縣城出發,也就是說,後天餘冬槿要趕在巳時之前趕來縣城與他會合,從他們村走到縣城,最少也要三個多小時,所以那天他差不多五點就得起床。
考慮到他要帶著大黃,還有那麼多行李要拿,餘冬槿必須要再雇一輛車去接他,或者,他在村裡雇一輛牛車也行。
餘冬槿本來開始想到王叔既然提到過他們村裡人會去趕集,那村裡肯定是有牛車的,所以為了省錢的話,他可以回去再問問誰家有牛車可以借,但他又一想,反正錢都花了,也不差這些,乾脆在這裡把車雇好得了,省的回去麻煩,他這到家肯定很晚,明天又要做乾糧又要收拾的,事情忒多。
於是他又問了問車行,後天如果他想雇車去接他,大概要多少錢,車行給他報價,來回趕早的話,來回加在一起二十文錢,做完活再付。
餘冬槿同意了,這下,雖然很心疼要花的錢,但把這些事情說好了,他還是大大鬆了口氣,接下來他告彆車夫們,渾身輕鬆的逛起了縣城。
比起人潮擁擠建築堆疊的現代街道,這古代的朝雲縣雖然街道狹窄,地方小了些,但因為人流量低,四周房屋最高也就二層,所以倒讓餘冬槿覺得更舒心。
餘冬槿一路護著懷裡錢包,很快就找見了賣水葫蘆的店,那是個雜貨店,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一個製好的油光水滑用來裝水的水葫蘆要十二文錢,餘冬槿磕磕巴巴的講了講價,店家便將他看中的那隻葫蘆十文錢賣給了他。
餘冬槿拿著葫蘆往前又逛了逛,結果又看見了一家有水葫蘆賣的店,這一問發覺這家的一模一樣的葫蘆居然原價就是十文錢,他這才發覺自己吃虧了,頓時有點鬱悶,忍不住在心裡直歎氣。
現代時餘冬槿早已習慣了網購,平時逛街也就是去去沒辦法講價的超市商場,都很久沒去過需要講價的市場了,他那點磕絆的講價技巧,還是回憶小時候媽媽帶著他去逛集市時,在媽媽那兒學到的一點經驗。
默念吃虧是福,吃小虧成大事等等亂七八糟沒啥用的話,他在兩家小食店裡問過價比對過之後,花了二十二文買了些飴糖,然後又稱了十五文錢的蜜棗糕,再問了乾果店老板,去城東一家肉攤稱了四十八文兩斤豬五花,將東西規整好放到了背筐裡後,餘冬槿出發回家。
他一邊往城門走一邊在心裡算了算今天花出去的錢,三百文路費,八十五文禮物錢,這麼一算,小半兩銀子去掉了。這錢還真是不經花,就這原主還要買紙買墨讀書呢,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賺錢的。
唔,想到餘家那空空如也的大宅,餘冬槿有了個猜測,大概可能,原主能讀到現在,家裡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物什也幫了不少忙,總之很不容易。
算完賬想完事,他一邊好奇的仔細城東這條街道上的東西,一邊背著已經有了重量的背筐往城門去。
途中路過一家布料店的時候,他不由往店裡多看了幾眼,朝雲縣城裡做布匹生意的好像不多,他走了這麼一大圈,也就看見這一家店。
古代買布衣裳好像挺貴的吧?幸好原主有衣服,餘冬槿心裡這麼想著,收回目光繼續走向城門。結果還沒走兩步,那家成衣鋪子裡卻有人聲傳來,餘冬槿一聽,那喊得居然是他。
那是一道男聲,聲音清亮,“餘賢弟?是你麼?”
餘冬槿心裡一抖,心中哀嚎,這怎麼還碰見熟人了呢?這點距離,那聲音那樣大,他也不好裝沒聽見,隻得停步轉身向那聲音響起處看去。
那男聲的主人就在那家成衣鋪子裡,他穿著一身厚實的長袍,頭發豎起插了一根玉簪,清秀的臉上滿是驚喜。
他身邊,還有個中年人,看起來好像是這鋪子的掌櫃。
托這中年人的福,餘冬槿才沒陷入彆人喊了他他卻隻能對著人發呆的窘境,因為掌櫃看了眼轉身回頭的餘冬槿,好奇的對男人小聲問了一句:“鐘少爺,這位莫非就是您剛剛提起過得那位餘秀才麼?”
餘冬槿耳朵靈,把掌櫃的話聽得清楚,就著他這話,忙道:“鐘兄,好巧。”
這位姓鐘的少爺哈哈一笑,對著中年人點點頭,說:“正是。”然後走過兩步來到餘冬槿身旁,態度親昵的對他道:“確實巧得很,我剛剛還和陳掌櫃提起你呢,說你明年若是與我一同下場鄉試,你的名次啊,定能比我高。”
餘冬槿沒想到原身還是個學霸,可惜現在換成了他,他考個鬼的試啊。讀書人多謙遜,他便道:“哪裡哪裡,鐘兄這話折煞我了。”
鐘少爺又笑,“你呀,就是太謙虛,不愛出風頭。”他有點好奇,“不過餘賢弟今日怎會過來縣城?可否是過來參加周同窗舉辦的出院小聚?”
餘冬槿道:“並非,隻是有點東西要采買,便過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