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完午飯,餘冬槿與樂正爺爺去了李家哥哥的墓前。
餘冬槿把買來當做祭品的香酥肉、蔥燒鴨、蒸丸子、涼拌粉絲和米餅,還有自己做的一碗湯擺到墓前,說:“對不起啊哥哥,我沒好意思拜托鄰居家的伯娘幫我做湯,就自己琢磨著做了,我嘗過了,味道差不多,你也嘗嘗吧。”
一旁站著的樂正嘴皮顫抖了一下,眼圈發紅彆過頭去。
餘冬槿上完香燒完紙,問樂正:“哥哥比我大幾歲啊。”
樂正:“五歲,你被抱走的時候,他已經記事了。”
祭拜完哥哥,餘冬槿又去拜祭了不遠的父母祖父母,等下了山,已經很晚了。
他們走在冷風颼颼的管道上,餘冬槿對樂正說:“爺爺,我得去一趟祖宅。”
樂正早有預料,道:“遙雲村太遠,今天恐怕來不及,你在家裡歇一晚,明天再說吧?”
餘冬槿點頭:“也好,那您帶我過去一程?我不知道路。”
樂正:“自然。”
這天晚上,餘冬槿久違的洗了個舒服的澡,晚上他睡在哥哥的房間,給許久沒好好一起相處的大黃添上糧食,然後給他塞了塊牛肉凍乾後把它拿出來玩。
他點點大黃的鼻子,說:“對不起啊,這幾天都沒好好喂你,讓你食盆都空了。”不過他之前給放的糧食是足夠的,食盆空的的原因肯定是這個小家夥把吃不完的食物打包藏起來了,到處在窩裡囤糧食,是這小家夥最喜歡做的事情。
大黃沉迷啃凍乾,轉身不理他。
餘冬槿罵了句:“就知道吃。”把它放回籠子,坐在床上將這個窄小的房間看了一圈。
這個臥室應該被樂正爺爺收拾過,李家哥哥私物都被收走了,餘下的隻有空蕩蕩的櫃子與桌案,床也是新鋪的。
餘冬槿歎了口氣,轉頭對埋在食盆裡的大黃說:“事到如今,我倒是希望哥哥說的是真的,因為我真的不想死,如果是遺傳病的話……婚約……完成這個失約了許多年的婚約,真的可以嗎?”不過,嫁給山神,嫁給一座山?這也太玄乎了吧?
去祖宅看看吧?哥哥信上說,他沒有將那片刻著婚期的木片從祖宅帶回來。
餘冬槿呼出一口氣,將懷裡的羽毛拿出來看了看,然後他將之放到枕頭下麵,才躺好閉眼睡去。
這天夜裡,整個留雲縣都很安靜,餘冬槿也感覺內心寧靜,他終於躺回了舒適的床榻上,但依舊一個夢都沒有做。
因此第二天醒來時,餘冬槿有些怏怏不樂。他打了個哈欠,往桌案上大黃籠子裡看了一眼,感覺到安心,才轉頭去看窗外。
這時餘冬槿才驚訝的發現,外麵居然下雪了。
臥室小小的窗戶,對麵隔著一米多點就是彆人家的牆,小小的一朵朵打著旋兒的毛毛雪從白茫茫一片的天際,一點一點的飄落下來,落到地上便碎裂開來化成了水。
雪很小,但看起來充滿希望。
好冷啊,餘冬槿趕忙把窗合上。
既然下了雪郭叔和容少爺豈不是要冒著雪趕路了?餘冬槿想,心裡替他們感到擔憂,而且他們今天還要去遙雲村,隻希望今天這雪不要下的太大。
明天再下吧,下的大大的,多下幾天,最好能在田地上積起厚厚一層,那樣農戶就不用發愁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樂正爺爺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槿娃兒,醒了沒?爺爺燒了熱水做好了飯,你快出來洗把臉吃飯吧,彆把自己餓著了。”
餘冬槿知道自己起晚了,又聽爺爺喊自己娃兒,感覺有點窘,連忙應聲:“好,我馬上就來。”
刷完牙洗完臉,爺孫倆商量了下,吃完早飯就直接出發去遙雲村。
臨走前,樂正把李家祖宅那一大串鑰匙讓餘冬槿裝在兜裡,然後把大孫子的兔毛冬帽和兔毛圍脖拿出來,給餘冬槿包了個嚴嚴實實。
餘冬槿哭笑不得的壓了壓下巴處的圍脖,好叫自己不至於隻露出一雙眼睛,說:“爺爺,我沒那麼怕冷。”穿越之前,他的城市是中部某城市,夏天熱得要命冬天冷得要死,冬天還沒有供暖,後來他又去更北的某地讀了大學,因此對於寒冷,他習慣之後還算能忍受。
樂正今天的精神頭看著好多了,他嗬嗬笑,“穿多點又沒什麼,萬一風寒了就不好啦。”
餘冬槿身上暖呼呼,心裡也暖呼呼,然後又被爺爺在帽子上麵壓了一頂可以遮雨的鬥笠。家裡就一套蓑衣給餘冬槿穿了,樂正又在鄰居家借了另一套,兩人提著火爐拿著水葫蘆,身披小雪出了門。
雪真的很小,落在掌心都沒什麼感覺,餘冬槿收回手,脫了蓑衣掛在馬車上,抱著剛剛在街上買的大餅,上了爺爺說好了價錢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