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桌上的盤子都已經空了,就連湯都被舔了個乾淨,餘冬槿想了想,肯定是不能讓兩個小家夥白送禮的,他對兩個毛球說:“你們等我一會兒!”然後進去打開了櫃門,找到了一袋大黃的凍乾鵪鶉,帶著點心虛,他看了眼一旁籠子裡啥也不知道的大黃,飛快關上門連忙把凍乾給兩個毛球送去。
看著兩隻毛球嚼凍乾嚼的開心,餘冬槿也開心,他沒打擾,讓毛球們安靜吃東西,去翻出一個空箱子,開始分類地上的零零碎碎。
琥珀寶石銅錢銀子先撿出來,還挺多,不過銅錢大多上了鏽,而且有一部分還與現在百姓用的銅錢不一樣,錢幣偏大一點。
剩下的種子放一塊,石頭放一塊,木頭放一塊,骨頭放一塊,這些東西,哪怕是不知是什麼東西的骨頭,在餘冬槿眼裡都很珍貴,這是這個奇幻的世界,給他帶來的奇幻的禮物,他覺得特彆有紀念意義。
拆下一些布置新房的紅布,餘冬槿將這些禮物分類包起來放到了箱子裡,然後暫時放在桌子底下收好。
至於那兩枝梅花,餘冬槿把它們插到了桌子一旁高幾上的花瓶裡。
兩隻毛球吃完凍乾,對餘冬槿一拜,也從牆角的小門走了。
餘冬槿來不及阻止,隻得過去打開窗戶,可惜看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看見,隻有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被風雪糊了一臉,餘冬槿找了一下沒找著,堅持不住隻好把窗戶關上,既擔心又失落的嘟囔:“怎麼這麼快就跑不見了……”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雪,乾嘛不乾脆留在家裡住算了?
熱鬨徹底褪去,回了房間,餘冬槿坐到了床邊,歎了口帶著點怨念小聲嘀咕:“祝我與山神……可山神都不知道在哪裡……”惆悵完了,餘冬槿把目光挪到櫃子上,起身過去把大黃的籠子端出來放到了床前的小凳上。
之後餘冬槿靠在床邊看著大黃的籠子,漸漸的有點犯困。
室內安靜的好像一潭深水,窗外原本呼嘯著的風雪聲也漸漸小去。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餘冬槿終於扛不住了,就這麼靠在床邊閉眼睡了過去。
一旁的高案上,燭台上紅燭燃燒發出了細微的劈啪聲響。兩盞紅燭中央,慈眉善目的山神像靜靜端坐在那裡。
忽然,一隻大掌伸過來,將山神像拿起,放到眼前仔細瞧了瞧。
隨後似乎是覺得這尊神像雕的叫他不甚滿意,他食指一點,便叫神像換了個模樣。
原本瞧著和藹可親的俊秀神像瞬間變得高大挺拔,明明還是小小一個木雕,卻更顯威嚴肅穆了起來,這模樣,分明與這忽然出現在新房內,穿著黑紅婚服,臉上帶著麵具的男人一模一樣。
男人這下滿意了,將神像放回了原位。
隨後他轉頭,看向了靠坐在床上,因為覺得冷所以抱臂睡得縮成一團的餘冬槿。
麵具之下,男人的眼裡帶上了幾分懊惱,是他來的晚了。
他連忙走了過去,來到了餘冬槿的身前。
餘冬槿其實睡得並不安穩,天太冷了,而且他一直記掛著屋裡的燭火和火爐,於是在迷瞪的昏睡中他一直分出了一點神,提醒自己睡一會兒就得醒才行,不然就得出事故了。
所以屋裡一有陌生人出現,他就發覺了,隻是因為眼皮子打架,餘冬槿努力了很久,直到那人靠近,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侵染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望著眼前這人身上穿著的,與自己瞧著好似同款的婚服愣了下,隨後他抬起頭,果然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具。
這個刹那,餘冬槿先是猜自己可能又在做夢。
可是這人靠得太近了,餘冬槿感覺自己隻要往前挪一點,就能用額頭撞到他腰間,所以他能感受到這人身上那全然真實的溫熱感,就像在冬日裡,那叫人愛不釋手的暖爐。
所以,這不是夢。
餘冬槿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忽然開始心頭發熱腿腳發軟,他就這麼與頭頂看著他的男人相對,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餘冬槿問他:“你真的是山神嗎?”
男人點頭,道:“我是。”
在這個瞬間,窗外的飛雪好似停了一瞬。
天地間,有一陣尋常人看不見的波光從天際漾起。
同時,餘冬槿感覺心口一熱,那被他放在那裡的,那片羽毛忽然有了一股熱量,不燙,就是暖暖的。